之龄。「所谓分寸,亦已守了十余年。「可眼见蚁噬虫蛀,江山将溃。「有些事情,娘不敢
自古以来的皇室,你杀我我杀你乃是常事。父子兄弟间,又有多少真情?
瘦麻秆皇帝更多的是恼,恼皇后太子没脑子。事败不说,连一个傻子的嘴都捂不住。
简直就是废物。
废物太子被迁出东宫时,我去看了他。
彼时他已有些疯癫。
披散着头发蓬头垢面,赤着脚满皇宫跑。身后追着抓他的太监侍卫们,着实有些狼狈。
褪下珠钗华服,只着一身素衣的皇后被两名年迈的老嬷嬷扶着,口中嘶喊着「我的皇儿」,形如枯犒,状如恶鬼。
见到我,皇后浑身颤抖。
「不知本宫与皇儿如何得罪了郡主殿下,你竟要如此害我们!」
我粲然一笑:「不知皇后娘娘可记得,我爹死那年,朝中大臣曾上书过皇帝舅舅,要将我这个叛贼余孽斩草除根,免除后患。我记得,那些进言的大臣之首,可是皇后您爹。」
皇后一党,看不惯我长公主府已久。
而我素来是最记仇的。
皇后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颤抖得更厉害了。
「你——你根本不傻!」
「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个傻子!」
废太子被宫人捆绑住四肢,如同蛆虫一般在地上蠕动挣扎。
皇后疯了一般去抓那些宫人:「大胆!堂堂皇子岂容你们这些杂碎冒犯!滚!都给我滚!」
尊贵的皇后娘娘被侍卫毫不留情地拖拽到地上。
魏如海一脚踹在废太子心窝上,冷声吩咐道:「来人,还不将皇后娘娘和废太子拖去冷宫。免得在此惊扰了郡主殿下。」
皇后挣扎着爬起来:「魏如海,你竟然……你是李锦绣的人?」
「奴是李家的人!」魏如海不紧不慢颔首,「长公主,也姓李!」
「荒唐!女子出嫁从夫,早已冠了夫姓。李锦绣是逆贼苏秦的遗孀,生的这个傻子是逆贼苏秦的孽种。姓苏!而我的皇儿,我的皇儿才姓李。他才是正统皇室血脉……」
我睨了一眼地上已经被踹昏死过去的废太子,只觉嫌弃不已。
看向癫狂的皇后,缓缓笑了。
「谁说我必须要姓苏?
「若是我想——
「我也可以姓李。
「皇后你说,是也不是?」
——
出宫路上,我问魏如海:「大公主何时下葬?」
「钦天监已经选好了墓址,只是贵妃执意要大公主葬入皇陵,此事便一直拖着。」
我冷笑一声:「我倒觉得距皇陵十里的西北方,是绝佳的风水宝地。」
魏如海很快反应过来,也附和道:「老奴也这么觉得。郡主请放心,老奴定会劝解皇上,让大公主早日入土为安。」
「嗯,该做什么你清楚便是。」
魏如海恭敬应下。
待回到府里,迎面便飞来一根军棍。擦过我的鬓角,狠狠砸在身后的大门之上。
「跪下!」
我娘面色沉冷地站在我面前。
我利落跪下。
挺直脊背不作辩驳。
我娘怒气更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张保养得宜的脸此刻盛满了怒意,竟透出无上的威压来。
「这,就是你说的分寸?」
我的后背已经汗湿,却还是倔强地扬起脑袋,直面她的怒火。
「娘,我已快到及笄之龄。
「所谓分寸,亦已守了十余年。
「可眼见蚁噬虫蛀,江山将溃。
「有些事情,娘不敢不愿做的,儿来做。」
娘深深地看了我许久。
最后转身,拂袖而去。
「你果然是他的女儿。」
丢下这一句,她再没见过我。
只是听闻那日大雨倾盆,长公主不知为何大发雷霆。将一个男宠打了个半死,扔在院外。
我在雨中将那半死的男宠捡了回来。
养在身边,悉心照顾。
外人都传我小小年纪竟也学着我娘养起了面首,实在是叫人震愕。
也有人猜测这男宠究竟是怎样一个天之绝色,竟叫长公主母女先后为之倾颜。
而此时,我正温柔地抚摸着男宠脸上深可见骨的伤疤,兴奋得浑身战栗。
娘她终于把子衿也给我了。
——
孟文俊派人来传过好几次书信。
无非是些污言秽语。
骂我不知廉耻豢养男宠,私德败坏不配为妻。
可他要与我退婚,他孟家上下头一个不答应。
而我,亦是通通将这些信丢了,从不理会。
很快,就到了大公主下葬之日。
贵妃就是再闹腾,也改变不了横死公主不得葬入皇陵的祖制。
公主陵墓选在距皇陵十里的西北处。
钦天监说,那确实是块风水宝地。
大公主下葬那日我没去。
倒是听闻那日出了一件大事。
下棺之时,不知是哪个抬棺人手滑,竟将棺木滑了下去。
棺材板裂开,露出里面大公主面目全非的尸身。
她的脸上,竟被削皮剜肉,只留下森森白骨。
贵妃当场昏死过去。
二皇子也被吓尿了裤子。
现场混乱一片。
因着那时不少大臣家眷在场,回去后不少人吓得病了一场。想起当日情景就觉不寒而栗。
很快,此事被传入了民间。
堂堂公主,竟被割了面皮。究竟是谁有如此深仇大恨?又如何能在守卫森严的皇室眼皮子底下做得此事?
事情渐渐地,越传越邪乎。
开始有人传言,大公主定是做了什么恶事,冲撞了什么妖孽。
又有人不知从哪得到了大公主的生辰八字,说她命格带煞,本不该投身皇家。难怪自从贵妃生下大公主后,后宫就再无妃嫔有孕。
听说,大公主的棺木后来草草下葬。
墓址又往皇陵西北方多迁了五十里。
至于调查凶手一事,却是渐渐淡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