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这几年已经把能得罪的亲戚都得罪完了,来的都是些想要看热闹的。爸爸面子上挂不住,抓起我就打。「你个灾星,克死你妈,你妈肚子里的崽还没生,就给你克死了!」
奶奶这几年已经把能得罪的亲戚都得罪完了,来的都是些想要看热闹的。
爸爸面子上挂不住,抓起我就打。
「你个灾星,克死你妈,你妈肚子里的崽还没生,就给你克死了!」
我抱着肚子连连后退。
爸爸从屋里一直打到大街上。
直到村头的老婆子劝爸爸,死人的日子动手不吉利,爸爸这才停手。
爸爸没处发火,转头又骂奶奶,说她连自己儿媳妇肚子里的崽都看不好。
奶奶抹着眼泪,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哭。
「咱都吃了肉进了医院,就引男没吃,不是她下毒是谁?」
「她个灾星,就是见不得陆家好!」
「她害的她妈死了,害的全家都进了医院,还害得你……」
奶奶为了转移战火,把所有过错都归在我身上。
可她一激动,就说错了话。
大街上看热闹的人不少,虽然别人不知道爸爸怎么了,可他自己心里清楚。
爸爸知道,奶奶是要说他「那方面不行了」。
爸爸觉得没面子,顿时火冒三丈,回屋就抄菜刀。
可爸爸刚冲出来,弟弟就回来了。
弟弟手里抓着一纸包药片,把大门一关,神神秘秘。
「爸,奶奶,我在路上,碰到一个老爷爷。」
「他像是神仙,一眼就看出来咱全家都吃坏了肚子,还知道死了人。」
「他给我一包药片,说咱家还有灾祸,这药是能救咱全家人的命呐!」
爸爸听了眉笑颜开,把手里的菜刀一丢,连连夸赞弟弟。
「不愧是咱陆家的福星,出门都能碰到神仙!」
爸爸和弟弟都喝了药,奶奶也沾了弟弟的光,分得了两个药片。
我躲在厨房里,总有些不详的预感。
出殡的席面不能太差,要是菜少了,以后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剩下的螺肉不少,爸爸为了省一道菜钱,就让我切碎了做席面。
奶奶还有些担忧:「那医生说的会不会是真的?万一真的有什么寄生虫……」
而爸爸把眼睛一瞪:「这不是切碎了吗?有虫也切死了!」
家里上份子钱的不多,可来吃席的人却不少。
弟弟瞅着回锅福寿螺,趁爸爸不注意,抓起一把就塞到自己嘴里大嚼。
可他刚嚼了两下,就被爸爸抠了出来。
「不吃了不吃了,你姐姐这个灾星还不知道是不是下了毒。」
弟弟撇着嘴,瞪着我一脸怨气。
奶奶为了哄弟弟高兴,颤颤巍巍跑去小卖部买了一瓶牛奶。
「天赐喝奶!以后长得高高壮壮的,打死你姐姐!」
弟弟叼着吸管,撸起裤腿又不知道去哪里野窜。
一直等到天色漆黑,弟弟才拽着麻袋回来。
我过去一看,一麻袋田蛙。
那田蛙肚子里鼓鼓囊囊的,估计也是虫子。
还没进门,弟弟就扑通一声瘫在地上。
奶奶跑过去一摸,弟弟手脚冰凉,脸色也不对。
擦去弟弟身上的污泥,奶奶这才看清楚,弟弟小腿上竟然叮着一大片蚂蝗。
那蚂蝗吸饱了学,鼓鼓囊囊挂在皮肤上。
再一看弟弟的肚子,竟然是出奇的大,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动。
「陆引弟!快去拿神药!」
我捧出那一小包白色药片,左看右看不知道这是什么药。
奶奶掰开弟弟的嘴,把剩下的药片都给弟弟摁了进去。
「药到病除,老神仙一定会救咱家福星的!」
炎炎夏日,热得人喘不过气,可奶奶搬出冬天盖的棉被,给弟弟盖了三层。
「出出汗就通透了,啥病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