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对上妈妈惊慌的视线,我犹豫片刻,最终开口道:「…看到了结痂的疤,妈妈,肯定很疼吧。」「别为诺诺伤害自己,好吗?」语毕,我才察觉这段话有
又一次晚宴,佣人照例准备了餐后甜品,是点缀着草莓的小蛋糕,我在孤儿院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糕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叠糕点即刻被摆放到我眼前,妈妈含笑道:
「想吃就吃。」
谢谢二字都涌到了嘴边,身侧的乔光霁却率先开口道:
「凭什么只给姐姐一个吃,我也要吃!」
他动手挖走摆满草莓的部分,挑衅般瞥我一眼。
我不动声色地抿了口汤,推辞道:
「谢谢妈妈,但我不爱吃甜食,不如让给光霁吃吧。」
妈妈讶异地睁大双眼,我后怕地捏紧筷子。
乔欣诺曾在日记提起,她肠胃不好,通常不碰寒食,也不喜甜品。
怕是爸爸透露了我练琴期间的表现,妈妈才刻意试探我身上是否当真有乔欣诺的影子。
幸亏乔光霁抢先堵住了我的嘴。
「他没说错。」
妈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声道:
「你确实很像她。」
她素来无悲无喜的嗓音变了调,就连夹菜的手都微微发抖。
「她是家中所有人缄口不提的禁词。」
乔光霁同我耳语:
「每次提起她,妈妈总忍不住掉眼泪,久而久之,没人再敢触碰这道疤。」
他自嘲地扯起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要不我太没用,爸妈也不会深陷过去,想方设法地收养与姐姐眉眼相似的女孩。」
「也不会连累你被拖入泥潭。」
他声音愈发沮丧,我下意识揉了揉他的头:
「光霁,这不是你的错,相信我能解决一切,好不好?」
「才进门两天,你还真摆起姐姐架子。」
乔光霁嘴上埋怨,耳根却霎时泛起了红。
他这副模样总容易让我想到妹妹,分开这么久,不知她有没有被许太太收养回家?
百感交集时,我唐突看到妈妈暗中拉扯下袖口。
她的小动作太过熟悉,我脱口而出:
「妈妈,你手腕受伤了吗?我好像…」
对上妈妈惊慌的视线,我犹豫片刻,最终开口道:
「…看到了结痂的疤,妈妈,肯定很疼吧。」
「别为诺诺伤害自己,好吗?」
语毕,我才察觉这段话有些似曾相识。
昨晚在乔欣诺的日记中,乔欣诺也曾跟妈妈进行过类似的对话。
「不希望妈妈因为我伤害自己。」
那时,年幼的她抚摸着妈妈剖腹产留下的疤痕,用稚嫩的字迹,歪歪斜斜地写下这句话。
不过是她随口说出的童言,却霎时让妈妈愣在了原地。
手中碗筷摔落在地,她却浑然不觉。
她招手示意我来到身前,猝然将我用力抱入怀中。
我踮脚抱着她,放任她无声地抱着我痛哭,泪水湿透了我的衣襟。
「诺诺,是你回来了对不对?你别怨妈妈好不好?妈妈再也不会松开你的手了……」
厅堂陷入死寂,我看着乔光霁担忧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
妈妈的手腕间明显留着自残的痕迹,我也曾尝试过割腕,她欲盖弥彰的动作我再熟悉不过。
我拍着她背脊,宛若前世抱着哭泣不止的许太太,柔声说着乔欣诺未能说出口的遗言:
「妈妈,我从没怪过你。」
4
自那场歇斯底里的痛哭后,妈妈俨然将我当成了失而复得的小女儿。
她不再苛刻我必须弹好每首钢琴曲,不再限制我的言行举止,前世困死妹妹的条条框框,因一场痛哭而宽限。
我依然每晚会去乔欣诺的房间,通过翻阅日记来揣摩她的喜恶,我不想离开这个家,也绝不会越界。
不知不觉间,我习惯了清淡饮食,习惯了那张具体到分秒的时间表,甚至习惯了睡前写半小时的日记。
从初中到高中,总爱处处同我较劲的弟弟褪去了年少的幼稚,曾经黏在我身后的小尾巴,如今都能轻易取下我踮脚也够不到的商品了。
接受最好的教育资源,我顺利考上前世相同的顶流高中,选择了艺术类班级。
妈妈颇有微词,她希望我能选择艺术氛围更高雅的学院,却仍在我的坚持下让步。
在这所学校,我不出所料地遇见了妹妹。
她站在办公室仰着头,旁边的三个男同学身上都挂着彩,气焰嚣张的家长正不依不饶地找老师讨说法。
久别重逢,妹妹举手投足间再无孤儿院时期的怯懦,叉腰破口大骂:
「许晏,你个窝囊废只敢把脾气往我妈身上发,在家动手的狠劲呢?现在你女儿被人欺负了,你就会点头哈腰装孙子了?」
许晏,是妹妹养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