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濡湿,分不清是泪还是汗。陆云洲站在落地窗前,身上已经穿好了西服外套,修长手指在熟练打着领带。阳光隔着薄纱
他在化学研究上天赋过人是真,却并不是我父亲的学生。
只是他很早就盯上了,我父亲没完成的那本研究报告。
想要据为己有,将报告完成后,署上自己一个人的名字。
等我完全发现这些后,已经是婚后小半年。
我诉讼离婚,指控赵明宇多项罪行。
却因婚内巨大的精神压力,我被查出中度抑郁。
因为我的精神疾病,很长时间里,离婚诉讼都没能成功。
赵明宇恼羞成怒,人前卖惨,人后变本加厉折磨我。
直到那晚,他压住我,将绳索勒上了我的脖子。
他手边那一小瓶化学试剂,是致死剂量的秋水仙素。
最后一刻,我摸到了水果刀,盯准位置刺入了他的颈动脉。
赵明宇双目圆睁,浑身是血倒下。
我呆呆瘫坐到地上,一动不动,坐了很久。
直到陆云洲走进来,我听到他狠狠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抬眸,才突然想起门没关。
6
陆云洲跟我同校,是法律系的学生,也是曾追求过我的人。
他手上拿着的,是前两天答应帮我找来的书。
那本书掉到了地上,他看向已经落气了的赵明宇。
我从巨大惊惧里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爬起来就往门外走。
「我……我去自首。」
我走出门。
直到再走出了前院好一段距离,陆云洲才追了出来。
他拦住了我,面色苍白,却又带着豁出一切的决绝:「我会为你辩护。」
我在死一般的夜色里,看向他:「你说什么?」
陆云洲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阮阮,我永远信你。
「一定是赵明宇该死,我们努力争取,被判正当防卫。」
陆云洲接手了我的案子。
正当防卫说得简单,真要被判下来,却难如登天。
加上当时,我与赵明宇还是夫妻关系。
赵家悲痛欲绝,不惜一切代价,找尽了无数关系,誓要送我去坐牢。
而我的抑郁症,也被判定没到会失控杀人的程度。
那场官司打了极漫长的时间。
赵家引导网络舆论,甚至编造散布我与陆云洲苟合、联手谋杀亲夫的谣言。
学校扛不住压力,我与陆云洲双双被劝退。
一审终于判我无罪后,再是赵家迅速上诉,继续等待二审。
网上骂声滔天,我的抑郁症日益加重。
前路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陆云洲陪我接受心理治疗,很多次我精神失控想要寻死,他拦住我,劝我,却又也忍不住掉眼泪。
他说:「阮阮,天黑再久,也总会亮的。」
他花了三年,将我从暗无天日里,拉了出来。
在婚礼前,我被赵明宇的父亲找上门,被报复时。
他说用了最快的速度赶来,夺门而入时,将浑身已不着一物的我,紧紧抱在了怀里。
他颤声:「不要害怕,阮阮。你永远都还有我。」
却又在如今,他让我知道。
其实那天夺门而入前,他早在门外站了十分钟。
又在如今,让我亲耳听到那句:「她毕竟杀过人,谁能真不怕啊。」
7
我睡得浑浑噩噩,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梦里我坠入无尽深渊,陆云洲将我一点点拉出来。
却又在最后一刻,我以为就要安全落地时,他松开了手。
我从梦里惊醒,满脸濡湿,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陆云洲站在落地窗前,身上已经穿好了西服外套,修长手指在熟练打着领带。
阳光隔着薄纱洒入进来,在他脸上打出一片光影。
我看了好一会,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见我醒了,他仍是一脸的温柔:
「公司有事我得过去了。
「早餐我给你做好放在厨房,起得晚的话,记得放微波炉热一下。」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只是想不明白,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就能割裂成,那样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呢?
这么多年来,他不曾在我面前,露出过半点破绽。
甚至像是昨晚神色嫌恶说那些话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陆云洲走过来,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
又低笑着问我:「你是不是,忘了跟我说什么?」
今天,是他的生日。
我扯了扯嘴角:「什么?」
陆云洲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算了,你忙,能回来我就很高兴了。
「好好休息,下午我接你出去吃饭。」
他西服外套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次。
他没有管,像是听不见似的。
我侧头,避开他的视线:
「我不爱吃甜,冰箱的蛋糕你提走吧,跟同事一起吃。」
本来是特意订了,想拿回来跟他一起庆祝生日。
但现在,也挺没意思的。
陆云洲还想说什么,他手机再一次响起。
他应了声「好」,到底是有点急了,边接电话边走向门外,不忘跟我解释一句:
「同事,催我过去开会。」
可我隐约听到了那边女孩子的声音:「云洲,怎么还没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