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平静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期待。终于,天彻底黑下去的时候,脑海中的魔音消失,我站起来,头脑从未如此清明。师父看着我,仿佛透过我看到了另一个人。「唐棠,你可记
修仙之人都说,只有在通过入门测试的那一刻,是开心的。
踏入漫漫修仙路后,便只有无尽的痛苦。
这痛苦不只在于修炼之苦、与天地搏斗,更在于不断见到自己的平庸。
修仙者从不缺乏天纵奇才,可天才和天才,也是有高下之分的。
拿仙门来说,能通过考核的,大陆上每年不超过五十人。
这五十人,是绝对的人中龙凤。可这些龙凤也要搏斗一番,斗出一个三六九等,分别进入天地玄黄四个师门。
在众人都为进入天门挣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规则之外的鹤门。
一个三百年没有招到弟子,全门上下只有一个白发老头,马上就要消失的门派。
毫无灵力的我,配上出师即失业的鹤门,废物配废物,正正好!
众人不知我的底细,只当我淡泊名利,主动退出竞争,去最难修炼的鹤门奉献青春,就好比蟾宫折桂后,放弃京城,主动去偏远之地历练。
我有苦说不出,要不是当初装逼装过了头,害怕宗门切磋排名时露馅,谁愿意去一个连功法都没有的鹤门!
我的师父,也就是鹤门的掌门,对我有没有灵力毫不在意。
他最常说的就是:「吃好睡好,不必管其他门派的挑衅。」
可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挑衅。
师门没有功法?那我就偷学其他门派的功法。
没有灵气难以筑基?那我就把武道修炼到极致。
修仙之路,我一刻不敢懈怠。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劳其筋骨。
我一直等着厚积薄发的那一天。
可赤手空拳,注定打不过言出法随。
师父到底心疼我这根独苗苗,拿出一堆法宝给我:
「这是浮灵剑,没有灵力也能御剑飞行。
「这是幽火珠,适合你这种不会除尘诀还要穿白衣裳装逼的人。洗完衣服拿珠子一烘,眨眼就干了。
「这是乾坤戒,宗师级别的人喜欢戴着它隐匿修为。你戴上,人家准以为你扮猪吃老虎,绝对猜不到你一点修为都没有!」
就这样,我在鹤门苟且偷生了十年。
别人喊我切磋,我说道法自然,与天斗地斗人斗,不如与自己争斗。
「切磋?不!不!不!这不合乎道法自然。」
仙门长老让我代表鹤门,前往秘境试炼,师父替我回绝了,说鹤门不需要所谓机遇,一切尽在道法自然中。
「试炼?不!不!不!这不合乎道法自然。」
逐渐,旁人提起鹤门的大师姐唐棠,都会竖起大拇指:
「有天赋,却从不显山露水。」
「恬淡寡欲,人淡如菊!」
「至今没有人知道她段位多高,有多厉害!」
如果有一个门派叫装逼,那我必然是当仁不让的掌门。
可惜仙门不养闲人,我终于迎来了死期——
已经取消了百年,今年又莫名其妙举行的威压大试。
3
「能不参加吗?」我泪眼婆娑地看着师父。
老头子挠了挠头:「不参加,拿不到修仙证啊。在仙门待了十年,拿不到证,很丢人吧……」
「我参加!」我一掌拍在桌子上,玄铁桌瞬间碎成两半。
这几年,我虽然仍旧无法汇聚灵力,但是该练的功法一个也没落下,武道更是日夜苦练。
师父拍拍我的肩膀:「即使没有灵气护体,以你的体质强度,也断不会毫无胜算。」
他说着,捋了捋胡子:「不过,你踏入修仙之道已近十年,识海里就没有出现过什么似曾相识的场景?」
我迷茫地摇摇头。
「不应该啊。」
师父皱着眉,十指掐诀,在我头上一点。
「嗡——」
脑海中的大钟突然发出刺耳的响声,仿佛指甲刮过钟身。
我捂着脑袋蹲下来,被这声音折磨得痛苦不堪。
就像同时有千万根银针刺向我的识海。
「师父……」
可老头却后退一步,平静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期待。
终于,天彻底黑下去的时候,脑海中的魔音消失,我站起来,头脑从未如此清明。
师父看着我,仿佛透过我看到了另一个人。
「唐棠,你可记起来什么?」
我点点头:
「我在识海里看到一个人,他背对着我,侧脸很眼熟,像……」
师父眼神热烈,死死盯着我:「说下去,像谁!」
「像我初入仙门时,站在大长老身后的那个人影……」
那个飘浮在半空中,不屑地俯视一切的少年。
红衣玉面,左眼的瞳孔好像是银色的?
师父一愣,随后摸着胡子笑了:
「竟然真的是他。
「唐棠,你可知他是谁?」
我摇摇头,师父继续讲下去:
「其实,自你入门以后,他的神识来过鹤门无数次。」
「他也想当鹤门弟子?」
「非也,他是在找一个人。」
我四下看了看,又看看自己和师父:「找谁?鹤门不就咱俩吗?」
师父耸耸肩:「反正不是找老夫。」
「啊?」我瞪大了眼睛,指指自己,「找我啊?」
师父一脸神秘,嘱咐我好好练习这门秘法。
「先通过威压大试,把修仙证考下来。
「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知道一切。」
霎时,洞府门口的阵法一阵闪烁,一个红色身影一闪而入:
「老头,你为何不敢告诉唐棠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