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脏一点点沉下,眼眶红了,「不是的大伯,我的钱只够打两口棺材,请不起丧队礼乐,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找您借钱......」
我心脏一点点沉下,眼眶红了,
「不是的大伯,我的钱只够打两口棺材,请不起丧队礼乐,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找您借钱......」
大伯似是不信,冷睨我一眼:「哼,借你也不是不行,但总得有点利息,你家那些牲畜都得给我。」
父母生前宝贝似的养了七只鸡一头猪,是他们这一年的盼头。
如今父母不在了,它们也失了归处。
我计算过,就算全部卖了,也不够付丧葬费。
「好。」我听到自己带着哭腔答应。
家里没有活物,就空了。
十八岁的我成了孤儿。
父母入土后,颓丧的我捏着仅剩的一百块钱回了城市。
姑妈瞪着一双精明喷火的眼:
「许鹿,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我儿子上不了大学,你一个农村来的下等人要上大学!反了天了你!」
「我告诉你,录取通知书早冲马桶了!你这辈子都上不了大学!赶紧滚!」
身上的钱所剩无几,我只能先找份工作养活自己,然后一点点存钱,等日后回村还给大伯。
在快递公司干了三个月分拣,每一天我都如同行尸走肉,全凭着大伯捏在手里的欠条苦撑。
一个夜晚,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宿舍,遇到了改变我人生的那个人。
深秋的夜晚,寒风凛冽。
我与路边一辆很怪很丑的车擦肩而过。
后来我才知道,这辆丑陋的车是我几辈子都买不起的帕加尼。
「咔嗒。」
驾驶位车门打开,从里面滚落出了一个男人。
他张着嘴大口呼吸,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求助地望向我。
他呼吸急促,脸色煞白,神情十分痛苦。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连忙上前想要将他从地面抱起,可他太重也太高了,不是我这个小个头能抱动的。
他手里捏着一罐喷剂,我观察到是沙丁胺醇气雾剂。
他急切地对着口鼻摁压,但那瓶气雾剂已经喷不出东西。
我们村有个患有哮喘的孩子,就用的是这个药。
我迅速拨打了急救电话,放下他,奔跑了一个街角,终于买了新的一罐,赶忙对着他的口鼻喷。
哮喘发作很快,但我的速度也很快。
我只知道这是一条鲜活的人命,这里行人很少,要是我不管他,他必死无疑。
缓解之后,他面色还是很难看,救护车将我们一同拉去了医院。
医院里,他告诉我他叫江砚,可以满足我一个要求,以报救命之恩。
「江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我想上大学。」
江砚苍白的脸上神色逐渐诧异,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上挑,看我的眼神中浮现几丝兴味。
他笑得和煦,说:「好,许鹿同学,以后我们就是校友、同学、室友了。」
江砚是 A 大的大一新生,已经开学一周多。
我很羡慕他,要不是家里变故,姑妈阻拦,我现在大约也开学了。
不过我学习不好,能上个 D 大就不错了,从没奢想过 A 大这座顶级学府。
没想到托江砚的福,我居然成了 A 大的学生。
江砚说他家里企业与 A 大有合作关系,得到一个入学名额很容易。
江砚问我:「你考上大学,为什么不去上?」
于是我将我的遭遇讲了出来。
江砚先是听得皱眉,随后无奈地笑着摸摸我的头。
「你还真是个小傻子!没有录取通知书也可以先去学校报到,那张纸其实没那么重要。」
我呆住了,对于我认知的浅薄很不好意思。
思索了一番,大胆问:「那......那现在开学了,我还能去报到吗?」
江砚颔首,盯着我眼中闪动的光芒,又揉着我的头,慢条斯理地说:「不行哦,你的学籍已经在 A 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