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冰镇西瓜汁,一边实诚地摇头。「不疼的。」
等我回到菩提宫时,小宫女一身血地躺在石凳上,一头的冷汗。
我走过去想给她擦一擦汗,可小宫女狠狠转过头,满眼厌恶。
「不用你装好人,就是你故意害我,我恨你。」
我歪着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便跑去问李公公。
李公公说,暴君发了好大的脾气,因为小宫女磨着墨竟然坐进了暴君的怀里。
李公公还说:「吞吞姑娘以后还是安心待在菩提宫里,皇上不喜旁人伺候。」
我「哦」了一声,但是心里有些不高兴。
暴君怎么那么凶呢,小宫女只是为了让我多吃几口草,他何必打这么狠呢?
晚上暴君沐浴后,穿着亵衣,长腿一迈上了床,被我飞起一脚踹了下去。
暴君很是不解地看着我。
「吞吞,你同孤说你那条腿方才不听使唤,孤就原谅你。」
我拒绝,我就是故意的。
「你打伤了我的小宫女,我不喜欢你了。」
暴君气笑了,他一下站起身子,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我。
「慢吞吞,你在怪孤?」
我倔倔地点头。
「你是暴君,你爱打人!你坏!」
暴君气极了,他快步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想到自己没穿衣裳,大步走回来,利落地拽走衣架上的龙袍边穿边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暴君猛地回头。
「傻狍子,就让你看一看,没有孤这个暴君护着你,你在这宫里能活几日!」
10
暴君出宫了。
连夜走的,说是要南下狩猎。
但他临走之前,还是做了件人事——
将檀奴调来伺候我。
我很喜欢檀奴,她身上总是有一股鲜草味,我闻着肚子舒坦。
「姑娘,听说您喜欢吃鲜草馅的大包子,跟奴婢从前伺候的那只西狍子似的,奴婢给您做了十个,您尝尝?」
我一听来了精神,一口一个,边吃边冲檀奴傻乐。
不愧是我的檀奴,鲜草馅是生的,配上白嫩嫩的包子皮,真香。
大概因为总是和我们这些简单的畜生在一起,檀奴亦是个简单的性子。
除了给我做吃的,就是准备新鲜的露水,或采些鲜花熬汁水给我洗香香,把自己整得忙乎乎的,不像上一个小宫女那样总来掐我。
暴君走的第一个晌午,我香喷喷地躺在他的床榻上睡了个美美的回笼觉。
想到昨晚暴君临走前说的话,我朝他龙椅上吐了一大口水。
真好,他不在,我过得更舒坦了。
可这舒坦只维持了不到一个时辰。
我刚刚睡了一小觉,就被人扯着脸皮疼醒过来。
「死奴才,还敢睡在王上的榻上,来人,给本宫拖出去。」
虽然这里是暴君的寝宫,可暴君不在,他宫里的人似乎也不敢拦。
我歪头看着眼前满头珠玉的女人,半天想不起来她是谁。
便试探着开口:「苏妃娘娘?」
女人狠狠跺脚,掐着我的脸提着我往外走,将我一把丢在大日头下面,气狠狠道:
「让你个眼瞎的贱婢胡咧咧,本宫是贵妃!是宠冠后宫的贵妃!」
「按着她,跪足一个时辰,她但凡身子歪一点,就给本宫拿钉子往脚底板扎!」
哦,原来是贵妃啊。
她爹就是那个总惹暴君生气的张丞相。
惹不起惹不起,暴君都惹不起她爹,我还是老实跪着吧,反正我也懒得动。
烈日当头,身边的热气熏得我越来越困顿。
这样热的天,又跪在石板上,其实很容易脱水。
一想到脱水,我就不由想起在瓦剌国大草原的日子。
瓦剌国四季如春,鲜少这么热的日子。
尤记得有一年格外热,山上的小水坑都干涸了,我找不到水,又懒得去找,便躺在梅子树下嗅梅子,愣是靠着自己源源不断的口水活了下来。
我们西狍子,总是活得这么顽强。
于是,贵妃喝了足足五壶水后,很是不满意地看着我。
「她为什么还不晕!」
我咕嘟咕嘟地咽口水,满脑子都是酸溜溜的梅子。
别说一个时辰,想当初,我用这法子,活了一个月呢。
嘿嘿嘿嘿……
11
夜里,檀奴一边给我上药一边掉眼泪。
「这膝盖都破得流血啦,姑娘是不是很疼啊?」
我一边喝着檀奴做的冰镇西瓜汁,一边实诚地摇头。
「不疼的。」
疼也是暴君疼。
檀奴不信,哭得更厉害。
「姑娘,您总是这么善良,您别安慰奴婢啦,奴婢看着您都心疼死了。可恨王上不在,奴婢又护不住您……」
说着说着,檀奴又开始痛哭。
我看着桌子上还剩半盆西瓜汁,想着今晚若是喝不了,明日铁定得坏,也懒得去同檀奴解释,一口将碗里的干掉,又眼巴巴看着檀奴。
檀奴叹息一声,摸摸我的头,又去盛了一碗。
我摇摇头,指着盆道:「别麻烦啦,把盆给我。」
檀奴不可思议地抱着盆走过来,似乎有点重,她抱得有些吃力。
我轻松接过,就着盆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喝完之后,发现盆底有十几个冰块,本着浪费可耻的原则,我把冰块也一并吃了个干净。
一夜无梦,睡得极其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