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问题太多了,我选择挑着回答:「不是啊,是为姐姐捉笔的。」裴朔僵硬的脊背逐渐恢复正常,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还来得及。」他其实高兴得太早了。我在心里想道:大傻春,我的已经写完了,在书架上。
他一下子问题太多了,我选择挑着回答:
「不是啊,是为姐姐捉笔的。」
裴朔僵硬的脊背逐渐恢复正常,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还来得及。」
他其实高兴得太早了。
我在心里想道:大傻春,我的已经写完了,在书架上。
……
嫡姐往日里循规蹈矩,胆子小得跟兔子似的。
但眼下做完了决定,倒是像被人打通任督二脉,晨昏定省时,眼睛亮晶晶的:「二妹有什么计划吗?」
然而。
我眼下青灰色,困倦得很:「别太早来问安了姐,我困。」
「你怎么了?」嫡姐问。
我咬着牙:「昨晚被狗啃了个遍。」
令堂的,裴朔。
必须和离!
嫡姐是实心眼,真当我被狗啃了,先抱怨完我不注意,才和我商量起和离的计划。
写完和离书,并且做完整个和离计划的时间很赶巧——
裴淮凯旋了,向来桀骜不驯的他却伸手,从青花马上护下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子。
那女子宛如夏日初绽的荷花,莹莹的水滴在荷叶半坠不坠,风采动人。
裴淮仔细地护着女子的腹部,那处微微隆起。
裴淮扫视众人一眼,视线最终落在嫡姐身上,嘱咐道:「念念有了身孕,不准府内任何人苛待她,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语气很沉。
下人的视线在那女子和嫡姐之间来回游走,低声的闲言像刀子般,来回切割嫡姐的自尊——
「怪不得将军不喜欢少夫人,那位的美貌真是我见犹怜。」
「这都怀孕了?」
当然也有些许仗义执言的:「听说这人不是良家女,充作外室也就罢了,还眼巴巴带回家来,这不是打少夫人的脸吗。」
但声音嘈杂,吵作一团。
嫡姐依照我们制定的计划,咬着下唇,鸦羽般的睫毛落下青黑色的阴翳,表情无比落寞。
泪珠像断了线一样滚落。
转身,泪还停留在脸颊上,但神情却不悲伤。我搀扶住她,和她交头接耳:
「对没错。
「就这么演。
「等会回房你让别人都先别打扰你,和离书咱放在显眼的地方,然后说你想和我出门散散心。
「大家都会以为你被裴淮伤透了心,没有人会想到我俩是在借机和离。」
我俩计划得十分妥当,但这时。
却冷不丁听到一声暴喝:
「逆子,滚过来!」
不远处,刚下衙的裴朔披着沾血的甲胄,骑着高头骏马,居高临下地斜睨,让人心里发颤。
再能跳的儿子在他有权威的亲爹面前,也只能变成小兔崽子。
裴淮本想跑,却被他爹眼疾手快地扛到肩上,天旋地转间砸在祠堂的石砖上,吃了一嘴灰。
我和嫡姐站在通往祠堂的廊道上,听到下人来报:
「小将军被罚跪祠堂了。」
不一会又有下人来报:「家主请家法了。」
祠堂里庄严肃穆,被鞭子抽的裴淮也只是小声地呜咽。然而裴朔的声音我和嫡姐能听得一清二楚:
「长能耐了是吧?」
一鞭。
「随随便便就敢往家里带女人。」
又是一鞭。
裴朔虽是面无表情,但每次举起鞭子时,都能感受到眼底迸溅的森然戾气:「逆子,想让你爹变成鳏夫就直说。」
……
嫡姐站在祠堂外,枝丫投下的阴翳落在她的眉眼,让我一时间分不清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