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皱紧眉头,他说:「东福,你想干啥?你能不能懂点事?你小叔还在住院,等着我送钱去。」我回头看了一眼东屋,阴森森的,我是不敢留下。我说:「爷,我想跟你一起去镇上。」
我爷皱紧眉头,他说:「东福,你想干啥?你能不能懂点事?你小叔还在住院,等着我送钱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东屋,阴森森的,我是不敢留下。
我说:「爷,我想跟你一起去镇上。」
我爷说:「不行,医院没小孩住的地方。」
我爷把我的手掰开,他要走。
我知道我爷着急,他要给我小叔送救命钱,可我真不敢待在我三爷家。
我死活不敢撒手。
我爷生气了,他使劲儿打了我一下:「松手!」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抬头看着我爷,我不敢松手。
我爷说:「你都多大了?能不能懂点事?」
我爷话音儿刚落,我就听见开门声,我三爷从东屋里出来。
我爷领着我,走到我三爷面前,我爷说:「老三,脸色咋这么差?」
我三爷的眼神浑浊,但不像昨晚,有红血丝。
我三爷说:「着凉了。」
我爷说:「东福就先留你这儿住几天,我得去医院。」
我三爷低头看了我一眼,他像是在打量我,他笑着说:「行,住几天都行。」
他又问:「川子的病好点没?」
我爷叹了口气,他说:「丢了一只胳膊,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咋过呢。」
我爷把我交到我三爷手里,他说:「我先走了。」
我爷说完这话,扭头就走。
我大喊着:「爷,我跟你一起走。」
我想挣开我三爷的手,可他死死抓着我,他的指甲都已经抠进我的肉里。
我回头看向我三爷,他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此刻爬满了红色的虫子,他脸上露出阴森的笑:「东福,跟我进屋吧。」
我三爷拉着我的胳膊,就往东屋里拽。
我拼了命地挣扎,眼看着我爷的背影远去。
我不能进东屋,我不能死。
我已经闻到我三爷身上腐烂的臭味儿。
我朝着我爷那远去的背影,大喊了一声:「爷,我找到肉虫了。」
我爷突然停在原地,他回过头看我:「在哪找到的?」
我就知道,我爷很在乎肉虫,他会回头的。
我爷折返回来,进了院子,我三爷这次松开手,他看我的眼神带着凶狠,我躲到我爷身后,小声说:「在西屋,我把它装到罐子里了。」
我爷看了我一眼,他又看向我三爷:「老三,我先领东福回去一趟,一会儿再让他回来。」
我三爷皮笑肉不笑地说:「行,晚点来也行。」
我三爷说完这话,转头就进了东屋,他走路的姿势很僵硬,很慢,像是上了年纪的山羊。
我爷领着我回家,刚进院,他就问我:「肉虫在哪?」
我小声说:「肉虫……,肉虫没找到。」
我爷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踢了我一脚:「滚。」
我爷骂完我,他就上了驴车,朝着院外走,我小跑跟在后面,嘴里喊着:「爷,我跟你一起去。」
我爷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驴车也是越跑越快,我爷说:「去你三爷家住。」
追到村口,我实在是跑不动,只能停下来,看着驴车渐行渐远。
我感到委屈,心里难受,我蹲在地上哭,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泪都哭干了,也没见到我爷回头。
我只好自己回家,刚进院,我就发现羊圈的门开了,有两只山羊跑了出来,它们在院子里喝水,没有跑的打算。
我拿起木棍,把它们赶进羊圈里,又把羊圈的门锁上。
我进了东屋,屋里有一股发霉的味儿,很难闻,我把窗户,门都打开通风。
我家东屋的房梁是几根圆木头搭建的,每到雨天,就会有木头发霉的气味儿,前两天刚下了雨,这两天霉味儿很重。
我坐在土炕上发呆,没过一会儿,就开始犯困,毕竟我昨天一晚上都没睡觉。
我趴在土炕上,直接睡觉。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黑天,月光顺着窗户照进来,勉强能看清屋内的摆设。
我刚坐起来,就看见我家院门被推开,一个人影走进来,那人影佝偻着身子,走路姿势很僵硬,是我三爷。
我急忙把东屋的门关上,又把窗户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