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芝麻整个人的身上就写着两个大字:尴尬!
可他还是背对着苏淮月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赚钱养你,你别走,行吗?”
“行什么行?”苏淮月嚷了一句,照着房芝麻的脑袋就拍了一下。
在房芝麻脸色黯淡下去之前,她又补充了一句:“你这么屁大点的小孩儿,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多读两本书,赚钱的事情还轮不到你!”
房芝麻的脸色瞬间多云转晴,“你说,让我读书?”他爹还活着的时候,他也去过私塾的。
但现在他爹死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和私塾说再见了,却不想,苏淮月竟然还打算让他读书。
“不读书干什么去?你这么大点儿,小胳膊小腿儿的,不读书你想干什么?下地种田?你都不如村头李瘸子。”
房芝麻被苏淮月说的一无是处,可心里却满是欢喜。
片刻后,他又沉默下来,好半天,才又拉住苏淮月的衣袖,“我不想读书了。”
“为什么?”苏淮月转身看向房芝麻,分明方才听到能读书时,还一脸兴奋呢,这会儿就不想读书了?“你是担心钱的问题,怕我给你交不起束脩?”
房芝麻沉默,也是因为他和苏淮月没亲没故,他爹也死了,沟通两人感情的桥梁都不再了,他凭什么让苏淮月为他劳心劳力。
他不是没心没肺的孩子,自然知道他要继续上私塾,家里一年要拿出多少钱,束脩还是小事,笔墨纸砚和书籍才是大头,不是寻常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
苏淮月愿意留下来,他就已经感恩戴德了,他不想让苏淮月太操劳。
苏淮月却揉了揉他的脑袋,“放心吧,我有的是办法赚银子,不用你担心,明天你就给我去私塾!”
房芝麻见苏淮月不像是开玩笑,心中感念的同时,也开口提醒:“最近是农忙,私塾放了半个月的假。”
苏淮月不自在的“咳咳!”两声,才干着声音说:“放假好啊,放假好!那你明天就跟我去地里干活!”
房芝麻激动地点头。
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早就能去地里帮忙了,都能当一个劳动力使了。
“可是,我们没有桑树苗啊,村长也不会给我们蚕子。”
昨天傍晚,苏淮月下葬了房大文之后,就去了村长家里,村长以苏淮月不是本村的人,不懂种桑养蚕的技术,担心她浪费了蚕桑为由,没有分给他们桑树苗和蚕子。
为此,苏淮月回来还哭了一通,闹得左邻右舍都知道了。
房芝麻知道苏淮月受了委屈,生怕她要跑,这才去和许小满打赌,想要赚些银子给苏淮月,以此来留下她。
房芝麻脸上的担忧逗乐了苏淮月,她又在房芝麻的脑袋上撸了两把,“咱们不事蚕桑就是了,又不是只有这一种作物。”
“可是……”县里给他们村子下达的指标,就是让他们种桑养蚕啊。
苏淮月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什么可是的,就算上头查下来,那也是村长的错,怪不到咱们身上。”
房芝麻见她自信满满的模样,也被他感染的多了几分信心。
苏淮月去了一趟县里,带回来一大堆东西之后,就开始忙活田里的事情了。
房芝麻的身体也已经康复了,跟在苏淮月身边,要帮忙,苏淮月无奈,只能派给他一个活儿,“这样吧,你去将地里那些大家不要的牛筋草捡回来,就是地里那些杂草。”她捡了两棵给房芝麻看。
“为什么?”房芝麻总觉得苏淮月是在敷衍他,觉得他是个小孩,什么都干不了。
苏淮月不知道房芝麻的心思,拉着房芝麻的脖子过来,附耳低声道:“这牛筋草是一种药材,能换钱的。”
房芝麻一听能换钱,就半点都不犹豫了,转身就跑,生怕跑慢了,那牛筋草就被人捡走了。
事实上,这地方根本没有人知道那遍地都是的野草是牛筋草,也根本不知道牛筋草竟然还可以入药。
但苏淮月知道,她上辈子是个大夫,为病人做手术时,不慎感染了某种破坏人体免疫的疾病。
年轻有为的大夫,被迫离开了自己热爱的行业,因此颓废了许久,日日醉生梦死,后来就在睡梦中来到这个世界了。
此前这个世界的药物,都是大夫上山去采,很少有人工种植,也是因此,才导致了药物价格昂贵,普通百姓看不起病。
上天让她重活一次,给了她继续行医济世的机会,如今就从根本开始改变吧。
当地的环境,极适合种植荷花,而苏淮月也恰巧从药铺里得到了不少荷花种子,准备大批量种植。
荷花适应性极强,喜阳耐阴,在温和湿润的环境下,生长极佳。
房家的地,就是临河边的池塘,土地湿润的程度,自是毋庸置疑,当地日照时间长,等挖了水渠引水源,也最适合种植荷花不过了。
苏淮月准备将整片地都灌溉一边,在河边打水时,不慎将头上的玉簪滑落到水里,那玉簪,还是房大文在婚前送给原主的礼物。
苏淮月在水边站了片刻,也没想通自己到底是该下水将玉簪子找回来,还是就此打住,让前尘往事随风去。
却在此时,一个人影从水底慢慢浮上岸。
“吾乃河神,请问你掉的是金簪还是银簪?”
乍一听到河神这个称呼的时候,苏淮月还愣了一下,在看清那河神的脸时,苏淮月才一阵无语,“你不是文曲星吗,怎么又成河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