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疏浅的脸瞬间红了:“我、我离得远是因为、是因为……”想起曲无欢白天的话,他几乎是本能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你进来。”安酒酒的命令却不合时宜地砸向惊慌失措的他。
付疏浅身子一顿:“做什么?”
“你觉得呢?”伴随着安酒酒戏谑的口吻,是悉悉率率布料摩擦的声音。
难道她在脱……!
付疏浅差点扇了自己一巴掌,刚退了烧的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即便她真的有心,自己眼下也该想想怎么跑,而不是继续构思她诱人的脸庞,和曼妙的身材。
“你不要乱来!”定了定神,付疏浅厉喝道。
安酒酒失笑:“这是我的地盘,我想怎样就怎样,况且……呀!”
一声惊叫,结束了她的作妖,也令付疏浅心头一震:“你怎么了?”
偏偏此刻的风满楼停了风,锦缎帷幔层层叠起,不曾泄露安酒酒那里头丝毫的景况。
“你给我进来!”伴随着付疏浅的担忧,是安酒酒带着气愤的命令。
大不了就是一死!付疏浅心里这样想着,挑开帷幔跨了进去。
安酒酒衣衫齐整地坐在案前,并没有任何放荡的姿态,此刻她一只手捏着一块布料,另一只手放在烛火下仔细端详,指尖血珠欲落。
“愣着干什么?那边帕子拿过来。”安酒酒努了努下巴,示意付疏浅将她梳妆台的丝帕取来。
分明该松了一口气的付疏浅,此刻却莫名得更紧张了,他疾步跃到台前取来丝帕,然后也不顾安酒酒是何反应,用帕子一把将她的手指覆住,狠狠一捏。
“啊!”又一声惨叫,安酒酒的脸黑了,“你干什么!”
“止血。”付疏浅还有理了。
安酒酒挣开他的手:“止血也不带你这么用力的!好疼……”她噘起嘴朝着指头吹气,细细的柳眉拧成个倒八,“快去我床头柜子里找找,把止血膏拿来。”
付疏浅游目扫过她的桌案,一些针线和布头虽有些凌乱,但不难看出她应该是在做女红,被针扎了手还要抹药,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这点小伤拿帕子摁住片刻就好。”于是付疏浅说。
安酒酒却摇了摇头,声音颇显无奈:“我的血止不住。”
她松开捏着自己手指的另一只手,已是殷红一片。
付疏浅这才发现:不过针头扎破的伤口,此刻细小的血珠却还在往外溢。
他当即不敢迟疑,去取了止血膏和绷带,一本正经地替她包扎起来。
片刻功夫,安酒酒的手指被缠成了一个大馒头。
付疏浅却颇为满意,还问她:“这样可好?还疼不疼?”
好你个大馒头!安酒酒不想说话。
“你的血为何无法凝结?”付疏浅又追问道。
安酒酒也不隐瞒:“我有凝血不足之症。”
“那你还玩针线?”付疏浅觉得她亦有自讨苦吃之嫌。
“不是玩!”安酒酒有些委屈,将一根完工的腰带丢给他,“是给你缝个腰带!”
付疏浅接过腰带,这惨不忍睹的刺绣,莫名地好看。
安酒酒扯了扯他宽大的衣衫:“无欢是不是把司徒正的衣裳借你穿了?这么肥大袒胸露背的,我实在看不下去,偏偏我们庄里女红最好的焦姨不在,我只好亲力亲为了。”
付疏浅捏着腰带,嘴角勾起浅笑。
“你可满意?”安酒酒指了指腰带上的图案,“这是虎!”
“我以为是片云呢。”假如刺绣有段位,安酒酒应该是连门都入不了的那种。
安酒酒也不恼:“云也好,自由自在嘛!”
相谈甚欢,女魔头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于是付疏浅垂眸迎上她仰起的脸庞。
可她望向自己的眼底居然闪过一丝垂涎欲滴!
大意了!付疏浅下意识往后一退,踩到宽松的裙摆,跌坐在了地上。
“你究竟在怕什么?”安酒酒歪起脑袋,眯了眯眼。
“我……”付疏浅无言以对。
“我不吃人。”安酒酒哭笑不得。
付疏浅有些懊恼:其实她心知肚明,却偏爱看自己的手足无措。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恰时楼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胖丫头撞门而入,两腮轻轻晃动的肉鼓鼓掩盖不了一脸的慌乱,直接扑倒在安酒酒跟前,大叫:“不好啦!庄主,闹鬼啦!无想楼闹鬼啦!”
“起来,八喜,有话慢慢说。”安酒酒将她扶起。
八喜抹了把汗,气喘吁吁道:“刚才……就在刚才,绯儿姐的生辰宴上,戏班子在那儿唱着呢,突然间!河里头,冒出一个红色身影,一晃而过,不见了!”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啦!”八喜急不可耐,“就是闹鬼了呀!庄主,很多人都看见了,一抹红色呀,水鬼呢!”
安酒酒抽了抽唇角:什么鬼?
“去看看?”付疏浅从旁道。
“这些事,妄之会处理的……”安酒酒疲惫地别过头去,又想起来南妄之不在,遂藏起眼底一晃而过的忧伤,不得不起身出门前往无想楼。
南妄之不在,她偷不得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