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阳打电话说不回来吃饭,木槿就没有买菜,昨天剩下的半碗米饭,打了两个鸡蛋一炒,就是晚餐,吃完后收拾了一下家里,准备到城市公园走上一圈。
张朝阳根本没有加班,最近他和公司新来的大学生仓管甜甜打得火热。
张朝阳在木槿身上找不到激情,他在别人身上图新鲜,知道自己不行,实际上他什么也干不了,他就是享受别人对他的追捧和艳羡的过程。
温琼芳还在和林诗渊冷战,她丢了一床被子到沙发上。
林诗渊看了,也没做声,就算是他低声下气去哄她,也没有用,只有等到哪天温琼芳自己想理他了,他们做上一次,那才算冷战结束。
家附近的江边在修路,一段一段围了起来,散步很不方便,林诗渊饭后收拾了一下,想着去城市公园走一圈。
林诗渊换上运动装,带上手机和耳机,往公园走去。
刚到公园门口,林诗渊便看到了从远处走来的木槿。
木槿听进了方园的话,添了一些带颜色的衣服,这样不让她显得过于老气横秋?她今天穿一件白色T恤打底,浅紫色短款小卫衣,白T比卫衣长,宽松直筒裤,白色板鞋,她将头发也剪短了,和以前的黑白配相比显得青春活力不少。
木槿走路,一般都是心无旁骛,不关心周围的人和事,她没有看到站在公园大门口等她的林诗渊。
林诗渊看到木槿戴着耳机,自己和她打招呼,她也没有反应,他紧走几步,追上了木槿,与她并排,用两只手指牵住了她的袖子上的衣服。
木槿衣服被人扯住,吓一大跳,抬头,见是林诗渊,笑容马上溢上了她的脸庞。
林诗渊一愣,想:“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真好看。”
木槿将耳机扯了,对着林诗渊笑:“林老师,你也来走路?”
林诗渊笑着应她:“是啊。”
木槿看到林诗渊从心底里开心,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她问他:“我怎么一次都没有碰到你?”
林诗渊没有回答她,只是问她:“你经常来吗?”
木槿眼睛发亮,她答道:“是啊,我每天晚上六点半左右到这里。”
两人并排一起往前走,木槿问林诗渊:“林老师,我家木棉最近可好?”
林诗渊笑着应她:“木棉很好,期中考成绩提高很多,情绪很稳定。”
木槿侧着头看了一眼林诗渊,很感激地说:“谢谢你,林老师。”
林诗渊高,他低头看木槿,对她说:“不用谢,我没有做什么,是她自己足够努力。”
四目相对,似有东西在两人眼中流转,木槿马上将头转开。
他们都没有听音乐,不咸不淡地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两个人脚步一致,走起来轻松愉快。
两人隔得不远不近,胳膊还会撞到一起,肌肤相亲,林诗渊心里觉得有些异样,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十多公里的山路,平常快走要一个多小时,今天有人相伴,仿佛时间过得很快,走到山门前,他们两人礼貌道别。
林诗渊好久都没有今天这样开心了。在家里,他时常会感到压抑。他是老师,又是班主任,他是非必要不讲话。
对学生,林诗渊不啰嗦,几句讲完的,便不再多说,他开场白都是:“你们都是十七、十八岁的大孩子,很快就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学校是给你们和社会的最后一道保障,以后的生活,怎么样,谁也说不定,这个时候,好好读书,多学点知识,静下心来,遇事忍一忍,上了大学,回头再看,再来作选择。”
看到成绩落后得比较多的学生,他会单独找来问问:“我看你成绩有些后退,有什么事,老师可以帮你吗?我不能全部帮到你,能帮的我会帮,不能帮的还要你自己解决。”
林诗渊很冷静,从不为别人的事打包票。
越是这样冷静,学生越听话,林诗渊的班上,没有什么要他特别操心的事。除了上课,其他时候他能不开口便不开口。
今天林诗渊觉得他说了半年的废话,嘴巴有些酸涩,低头想想,内心却是极开心。
路过家楼下的花店,林诗渊进去包了一束满天星。
进门的时候,温琼芳在,看到林诗渊手里的花,伸手接了过来:“知道买花来哄我了?”
林诗渊看了一眼温琼芳:“吃饭没?”
温琼芳过来,伸手搂住了林诗渊的腰:“吃了。我给你打了两次电话,你都没有接。”
林诗渊换了鞋子,答道:“走路,走得急,有些吵,可能没有听见。”
那晚温琼芳很主动,林诗渊却晃了神,脑子里全是木槿的模样,他索性闭着眼,将身下的妻子想成木槿,竟然有着说不出的舒爽,压抑许久的情绪难得尽情释放。
事后,温琼芳窝在林诗渊怀里,对他说:“诗渊,今天你好棒。”
林诗渊没有回她,只是说:“睡吧。”
木槿回家的时候,被路人撞了一下,别人向她说对不起,她都没有听见,脚步欢快,眉目含情。
回到家,木槿接到方园电话,方园约她周末出来坐坐,木槿没有犹豫,答应着好。
周末,方园见到木槿,见木槿模样,悄悄地把她拉到一边,轻声地问:“你将林老师钓到手了?”
木槿推了她一把:“胡说什么呢?没有,我都没有见过林老师。”
方园轻哼了一声:“那你有了新欢了?你这样子,和平常判若两人,像被爱情滋润过的模样。”
木槿笑道:“瞎扯,我买的理财,涨了一点。”
方园不屑地看着她笑:“你骗不到我。”
木槿岔开话题:“你又找我来给你打掩护?”
方园推了她一下:“不然呢?”
木槿轻叹一口气:“我都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堕落了,竟然帮你干起这种勾当。”
方园看了一下手机,撞了她一下:“以后我帮你。”
方园走了,木槿一个人逛着商场,突然看到方园的老公彭光远在前面,一间店铺一间店铺在看,好像在找人。
木槿吓坏了,马上弯起腰,像小偷样,摸到一个步梯口,她走楼梯下楼,给方园打电话。
方园接了,电话那头声音很是暧昧,还有方园的呻吟,木槿对她说:“彭光远在商场找你,我在门外咖啡店等你,给你点杯咖啡,你快来。来晚了,记得说在二楼上厕所。”
彭光远找到方园时,方园和木槿正在商场门口那家咖啡店喝着咖啡,两个人开心地说着什么,方园笑得很开心。
木槿看到彭光远,笑道:“出来喝杯咖啡,还要你老公来接你,你怎么这么幸福?真让人羡慕。”
方园看着彭光远,笑着问:“你怎么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彭光远走过来,搂住方园的腰,笑着说:“我刚好路过这里,看到你的车,就过来看看。你们玩,我走了。”
方园对他笑:“晚上早点回来吃饭,我叫阿姨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彭光远笑:“晚上我有应酬,不回来了,你们自己吃。”
看着彭光远走,方园端着咖啡杯,慢慢地晃,她对着木槿恨恨地说:“他在我的车上安了GPS,我走到哪,他便跟到哪。”
木槿觉得身子发冷。
第15 章 别人的幸福
听说木槿每天都会在六点半左右到城市公园徒步,林诗渊有了期待,周末连着两天都在城市公园门口等她,却一直没有等到。
木棉成绩有了提高,木槿很开心,去找妹妹吃饭,想和她聊聊天。
木棉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她在做作业,听到外面木槿的声音,知道姐姐是来找自己的。
木槿进到木棉小房间,她还没有开始讲话,木棉便从凳子上转过头来,盯着木槿的眼睛,在她姐姐说话之前抢先说:“姐姐,我的生活费够,我现在很努力,我知道错,我已经改了。”
木槿站了一会,不知说什么好,好半天才她说:“我其实想约你出去吃饭,逛逛街。”
木棉眨了眨眼,笑着说:“谢谢姐姐,我什么都不缺,下半年高三了,我想在家看书。”
木槿将买给木棉的零食放在她的课桌上,轻叹了一口气:“好,你也要注意休息,有什么事,缺什么东西,和姐姐说。”
木棉挤出一个笑:“好。”
木棉很紧张,她的世界已经装不下任何人,姐姐也一样。
方中快要高考,他很紧张,他现在找到了排解紧张的新方法,那就是找木棉,发泄过一次之后,他便觉得轻松许多。
木棉很烦方中,很想摆脱他,总是哄他说:“你现在专心考试,考完了都好说。”
方中曾问她:“木棉,你想上哪里的大学?”
木棉说:“我想离开家,越远越好,我想去最南边,看看南方的风景。”
方中不疑有他,报的志愿全是南方。
木槿从爷爷奶奶家回来,两老今年老了许多,爷爷一直在念叨说腰腿痛,今年气力不如从前,不知还能照顾木棉多久,说还好木棉听话。
木棉对木槿防备心强,油泼不进,木槿也无可奈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木槿她本不善言词,她的生活也是一团糟,她也无法给到木棉多好的建议,她尽力了,虽有些小挫败,但也只能接受。
木槿想起了林诗渊,那个温柔的男人,嘴角不由上扬,以后若是有空,可以让他帮着看着木棉,留心一下木棉的状态。
木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林诗渊不会拒绝自己。
很快五一,木槿哪也没有去,她没有什么爱好,也不想考什么证书,想约张朝阳一起出去走走,张朝阳下班回来累得像狗,只顾戴着耳机玩游戏。他们甚至连吃都吃不到一起,木槿喜欢做甜食,煲的银耳汤,西米露,做的奶茶,张朝阳不喜欢,嫌弃得很:“你怎么喜欢这么甜腻的东西,你自己吃就好,不要拿给我。”
五一当天,不喜甜食的张朝阳却带着仓管甜甜在本市一家开在写字楼里面的私房西餐厅吃饭,甜甜用小叉子,叉着一小块提拉米苏喂着张朝阳:“你尝尝,很好吃的,甜而不腻。”
张朝阳张嘴,含住叉子,暧昧地看着甜甜,伸手去触碰甜甜的双唇,甜甜笑得花枝乱颤,紧身的连衣裙,将她娇好的身材展现得一览无余。
那晚,他们还一起去看了电影,电影院里很暗,甜甜靠在张朝阳身上,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
电影散场,甜甜还在等着张朝阳的下一步,这时木槿电话来了:“朝阳,你怎么还没有回来?”
张朝阳尴尬地一笑:“回来了,在路上。”
甜甜很不开心,张朝阳是财务经理,长得不错,工资也不错,有房有车,有妻子没孩子,她自信她可以凭自己的魅力将张朝阳抢过来。
张朝阳搂住甜甜的腰,拍了拍她的屁股:“宝贝,我改天陪你。”
木槿很少主动打电话给张朝阳。
这个只敢撩没有用的男人,在电影结束后,偷偷按了几次电话给木槿,一通就挂,他知道木槿看到后会打过来。
张朝阳到家的时候,木槿已经睡了。
五一当天,彭光远的表弟结婚,孩子们保姆带着,彭光远带着方园出席。
新郎很帅,新娘子很漂亮,听说是大学同学。
新娘子是外地的,没有伴娘,连要好的闺蜜也没。
婚宴设在五星级酒店,新娘子一个太孤单,彭光远的姨妈拉着方园他们帮着布置酒店接亲用的房间。
那是一个憧憬爱情的新娘子,布置新房的喜字和布置的房间的彩带都是她自己买的,化妆师帮她化妆,她自己给自己做美甲。
说起新郎,新娘纪晓薇脸上飞满红霞。
方园靠在房间角落的柜子边,看着美丽又幸福的新娘子,心生羡慕:“生活千疮百孔,不管以后怎样,现在她是知足且幸福的,多好,而我呢,我的婚姻,从头到尾便是一种交易,我是彭光远买来的,我是他的生育工具和保姆,而一切,嫁他时,我就已经知道,自己就是个物品,为父母和兄弟交换好的生存条件,让自己不用辛苦工作,一步到位,不缺钱花,所以,我不幸福,我在婚姻里不开心,其实都是自找的。”
方园无奈地笑了笑。
新娘子是温琼芳的同事,温琼芳来得晚,看到方园身边有空位,但问:“你身边有人坐吗?”
方园笑:“没人,你坐吧。”
两个精致的女人,看着台上的新娘子和新郎,都是满眼羡慕。
方园细心,知道新娘没有娘家人来,是化妆师客串新娘的闺蜜送她上台。
新郎看向新娘子的眼里满是柔情,那个男人,强忍着眼泪,一看到新娘子出现在酒店大门口,便情不自禁地朝她走去,她抬头,他低首对她笑,牵着她的手,两人十指两扣,一起走向他们的舞台。
这种细心和发自内心的感动,就算方园这个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女人,也为之动容。她和客人们一起站起来,和众人一起拍着手为新人祝福。
温琼芳也很羡慕这对新婚夫妻,她和林诗渊没有婚礼。结婚装修房子,已用完了林诗渊所有的钱,他还借了装修贷买家具,根本无钱摆酒,而且他淡然,觉得婚姻是自己的事,领了证便好,最多和自己亲人吃顿饭就好。
林诗渊真的没有钱了,温琼芳也不肯自己拿钱出来,看在他出钱装修房子的份上,就算温琼芳父母再看不上林诗渊这个女婿,女儿愿意,也只得同意他们结婚。
听温琼芳说只请家人,摆上两桌,温家父母觉得太小气,不如不摆酒,免得给他们丢人现眼。
温琼芳和林诗渊结婚,就是找了个海边酒店住了几天,算是蜜月。
每个女人,都有一个婚纱和婚礼的梦想,温琼芳也有。
新郎的爱意,温琼芳也看在眼里,她不住地将林诗渊翻出来和新郎对比,她得出一个结论,她的丈夫林诗渊不够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