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蜷缩在小小的杂货间里。

这间屋子一半用来放杂货，一半放着我的床和书桌。与其说是书桌，不如说是破旧的木架与木板，这是管家爷爷拼凑起来打磨好送给我的。他看我可怜，我知道的。

天气慢慢冷了，但是家里不冷，学校不冷，路上我只要跑起来，也不会冷。

只是风把我的手吹得粗糙裂口，有些痛。唯一让我不用发愁的，是私立学校每年都会发校服，这也是我唯一的服装，有学上真好。

这所学校是十二年一贯制，学杂费、伙食费等费用早在我一年级开学的那天就全部预交过了，等高中毕业时，多退少补。所以开始上学后，爸爸再没有给过我零用钱，不过我本来就没有过零花钱。

后来，全校从小学四年级到高二，每个年级都选了三个人去xx大学参加数学竞赛。

五年级的参赛选手有我，高一年级有哥哥，我们坐着一辆大巴去参加考试。

我不敢和哥哥打招呼，哥哥说过，在外不要喊他哥哥，他没有我这样蠢的妹妹。

但我想，我这次是不是靠近了哥哥一点点，我也是年级里的佼佼者，是不是有点像他了？

中午中场结束，老师让我们自由安排吃饭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没有零用钱用来在校外就餐。

看大家都走了，我只好跟老师借口说肚子疼，让他们先走。我喝着教学楼里的温开水，希望以此能帮助我果腹。

在我准备喝第二杯水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非要时刻有人盯着你吗？不想参加比赛就不要来，别用多喝水来逃避。」

在我刚想转过头解释我只是口渴时，身后已经没有人了，但旁边桌子上放着一份盒饭和一杯热豆浆。

我听出了那是哥哥的声音，我还来不及说谢谢。

我以为我和哥哥的关系缓和了，但比赛结束后他对我还是那么冷漠，并不理我。但我相信哥哥会接纳我的。

4

我终于小学毕业了，升入初中那天，我坐在门口的座位上，隐约听到班主任和一个看似年级主任的男人盯着我这个方向议论着什么。

「那是李氏集团的孩子？」班主任一脸吃惊地看着我，发现我和她对视，立刻移开了视线。

「是啊，没想到吧，堂堂李氏集团的小千金会是这个样子，哎，你就当不知道就行了，不用管她，慢慢你就知道了，这事儿也就只有校长、我和班主任知道。」年级主任摆了摆手，就快步离开了。

小学时期，我的成绩慢慢好了起来，渐渐从班级前五到年级第一。

我的进步全靠我那个比我大五岁的哥哥。我睡的那个杂货间里，放着他的所有学习资料，以哥哥的成绩，他根本不会再需要这些了。管家爷爷把这些保存了起来，没想到给了我莫大的帮助，在那时，我庆幸我有一个「黄金屋」。

草稿纸用完了，我翻找着哥哥用过的作业本，想找一本空白处较多的地方用，意外翻到了某一页，上面写满了「我恨李可」这四个字。

我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文字，平时在哥哥对我的咒骂中就能听到这样的话语。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我小声地不停道歉，「对不起妈妈，我不该来的。」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想平复下自己的情绪。

等18岁考上大学，离开这里，给我一次重活的机会吧。我心里默默地许愿。

5

初三的某一天，上课时我突然感觉小腹一阵坠痛，然后一股潮湿感从下方传来。

我慌了神，我知道，我来了初潮。

这一天，我丝毫不敢移动半分，好在第一次量并不多。

班上我没有关系要好的同学，而且我坐在最后一排靠门口的位置，谁也不会关注我。

我想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悄悄地把板凳清理了，再用校服外套围着赶回家，我也这样做了。让我感到难为情的，还有我没有钱买卫生巾，只能草草用卫生纸垫垫。

这是我第一次天黑了才到家，推开大门，爸爸和哥哥正在吃饭，看到我才发现好像已经好久不曾在餐桌上见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