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中间的我是夏天的暖炉,冬天的蒲扇。
是那个多余的人。
孩童的世界很小很小,小到只有家人。
父母再不好,也是小小孩童世界里的一片天啊。
我渴望来自父母的关爱。
希望他们能像爱姐姐和弟弟那样爱我。
孩童的头脑也很简单,以为自己勤劳听话,他们就会对我好。
我极力讨好他们,对他们言听计从。
像一个乞丐,摇头摆尾地乞求父母的怜爱。
我天不亮就起床打扫鸡圈。
把一大家子的衣服放在盆里泡好。
殷勤地帮妈妈生火煮饭。
煮好饭又拿个小水桶一点点地提水浇菜。
浇完菜回来开始洗衣服。
冬天的水冰冷刺骨,我手指手背长满冻疮,夜里痒得睡不着也不敢向家人提起。
常常我干完活之后日上三竿。
姐姐和弟弟才伸着懒腰起床。
生母端了温水给他们刷牙洗脸,还心痛地说:「天气冷,怎么不多睡一会。」
恰好此时因为晾衣竿太高,我手够不着,衣服掉了下来。
生母剜了我一眼,声音不悦:「你看你,连个衣服都晾不好。」
我已经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
他们还是不喜欢我。
生母在外人面前提起姐姐,说她读书好,乖巧懂事。
提起弟弟说他聪明伶俐,胆识过人。
弟弟调皮,某天拿了一条玩具蛇故意塞进生母的衣服里。
生母被吓得全身哆嗦,尖声大叫。
生父在一旁哈哈大笑,说他儿子有大将风范。
他们几乎不提起我。
村里人有时替我说话:「二妞更贴心吧,这么小就帮你干活。大妞都没见她下过地。」
生母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大妞会读书就行了,二妞又馋又笨,不干活还能干什么?」
原来父母喜欢读书优秀的。
我便趁放牛的时机,把牛拉到学校附近的草地上拴好。
趴在学校后面的窗户上,偷偷跟着老师学生字念课文。
学到一个字,就在沙地上一笔一划地练习。
也找姐姐借了课本来看。
那两年,以树枝为笔,沙地为纸,交了好多不为人知的作业。
有一天,生母让姐姐背诗,姐姐没有背出来。
我心想表现的机会终于到了。
我很开心地跟生母邀功说这首诗我会背。
第一个字刚脱口而出。
生母很不耐烦地挥手:「行了,去烧火做饭吧,丑人多作怪。」
至此,我再不聪明也明白。
不管我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得到父母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