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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当时就哭了过去,然后大病一场。

最后是我娘一点一点将他照顾安慰过来。

阿娘说她当初出宫时,太子也哭了三天三夜。

后来还设法偷跑出宫过一次。

她总跟我说,太子这人心思赤诚,爱一个人就要爱到极致,时刻拿出一颗心来,真是是个好孩子,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能有这个幸运。

原来便是这样的赤诚啊。

喜新厌旧,狠绝凌厉。

我很想知道,等有一天,再有新人。

那昔日的真爱太子妃,是不是也会这样被弃之如敝履?

我抬头的一瞬间。

太子微微一愣,周围的人也都在看我,审视,好奇,警惕。

这种目光我已不再陌生。

我生下来时半张脸都是红色的胎记。

不知父母兄弟,被扔在春水河里,身上还挂着脐带。

是浣衣的阿娘发现将我带了回去。

那时候她出宫两年。

阿娘还有个女儿,生下来就有些痴,那年正好七岁。

将我带回去一个月,阿姐生了一场重病,病好了阿姐就离家出走了。

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阿爹死在找她的路上,从此阿娘就一个人带着我。

靠着浆洗制香过活。

因为捡了我这个丑孩子,阿娘也没少跟着被嘲笑。

连带帮我收拾那些我打架留下的烂摊子。

她一点不嫌弃我顽劣,将猫儿一样张牙舞爪的我照看长大。

我嫌脸上的胎记刺眼,用剪刀去剪。

阿娘说:「这是老天爷给的印章,只有最特别的孩子才会有。等你有一天长大了就没有了。」

我十五岁那年,阿娘去一户贵人府中送完香回来没多久,就收到东宫的邀请。

阿娘那时候很开心。

「太子竟然还记得我这个老婆子?」

她跟我说起宫中御膳房那出了名的琉璃翡翠糕,入口软糯,说我一定会喜欢。

她要给我带一份回来尝尝天家的美味,作为我及笄礼的小点心。

我在家等啊,等啊,等到的却是她的死讯。

而也就在那日,我迟迟未到的葵水来了。

脸上的胎记在那一日消亡。

我有了一张崭新的脸。

阿娘没有骗我,长大了,胎记没有了,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了。

我在第二日走上街,没有一个人能认出我来。

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惊羡,诧异。

就如同此刻。

我故作慌乱低下头:「民妇该死,有污天颜。」

天子没说话,我待要退下。

天子忽然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回答了,天子点了点头说:「名字很好,生得也不错。以后好生做事吧。」

说罢,伸手捏起一朵胜春花,看了太子一眼:「走吧。」

这句话直接救了我一命。

那个被带走的丰盈花娘没有再回来,第二日只回来一份层层盘剥后的微薄抚恤金。

而我因为天子问名留了一命,只是不能在东宫做事。

无所谓,我现在的目的本不是这个。

我将最后一笔钱给了管事。

她收下后,笑嘻嘻将我调到了斜对的冷宫外的花房。

花房辛苦,经常热得一身湿汗。

但因各宫奴婢经常来往,消息很密。

很快,我就知道,太子妃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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