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宫中,太子妃是比皇后还要显眼的存在。
据说她和太子青梅竹马。
太子年少出宫走失,相遇太子妃,两人在山神庙共度一日,后来相互扶持下山。
那时男女七岁分席。
小小的太子妃为了救太子,在山神庙赤身抱着太子,让他活过来。
更有后来,十五岁的太子二度出宫,太子妃墙头马上遥相顾,再见如故。
太子妃会吟诗作赋,会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她灵动、有主意,一点恰到好处的霸道和任性。
太子允诺娶她那日,太子妃拿针给两人纹了个戒指。
「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银针哦。」
故事太多,我在冷宫和花房,也能听见宫女们羡慕议论这一生一世的绝美爱情。
只是可惜,太子妃和太子成亲快要七年,依旧没有孩子。
要知道,太子是天子唯一的嗣子。
太子有没有孩子,直接关系到他和皇族位置是否稳固。
这七年来,皇后不是没有逼迫过,但太子执意不要别的女人。
而逼迫太子妃急了,太子就跟着生病,两人就像一对苦命鸳鸯,情比金坚得很呢。
皇后气病两回,干脆撂开不管。
如今,太子妃有孕,皇后却又病了。
原本要来取花的小太监摆手说先不要了,他眨眼说,太子妃如今有孕,抖起来了,说闻不得花香味,宫中所有花都要拔掉呢。
我在殿里整理花的时候,外面忽然安静下来。
我没回头。
一个放慢脚步的身影缓缓走到我身后,龙涎香飘散逸开。
花房烧着炭火,我本来就穿得薄,那人的手按在我肩膀,比我的脸还要滚热。
「不是让这些事都叫别人做吗?」
「想着陛下要来,这些花都是为陛下选的,喜欢吗?」
天子的手顺着那花枝落到我手腕。
我想要站起又被迫坐了下来,他从后圈着我。
一个湿漉漉的吻落在我后颈,然后慢慢向上,渐渐靠近耳垂。
我伸手挡住天子的亲近。
「陛下,三个月工期快到,奴不得不要出宫了。」
天子的动作一顿。
我转过头,看着他因不悦冷起来的脸。
「陛下不要这样凶啊。奴毕竟是成过亲的,进宫的名册是皇后过过目册的。今日总管已经来通知过了。」我轻轻感伤,「那日御花园再遇,能得陛下怜爱,奴已是十分荣幸,怎敢再损陛下清誉?」
「不过,也许不用这样快。」我眨了眨眼睛,「奴有身孕,听闻太子妃有孕。若是能当选小皇孙的奶娘……」
天子一下追问:「几月身孕?」
我笑:「不多不少。刚刚四月。」
天子有些失望。
若是四个月,自然不是天子的种。
但到底是几个月,还得生下来才知道,不是吗?
我撒娇:「可以吗?让我做小皇孙的奶娘。这样陛下南巡回来后,也能见到奴。」
「好。」
太子妃的身孕是皇宫头顶大事。
连路过的鸟都要收拢翅膀屏气飞。
太子大喜,六司都翻腾起来了。
皇孙的包被,礼品,小鞋子,衣服,百日的抓周礼品都准白起来。
当然最重要的便是奶娘。
预先要先选一百个,再慢慢挑选。
又因太医建议,不要那种生完等着的,怕奶水久了不好。
最好是同期怀孕的女人。
从身段、体格、长相样样都看。
我不是宫女,但也是正经保荐进来的花娘。
且年纪小,又是头胎。
怀孕的时间刚好在太子妃前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