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说,族谱上记名的嫡庶都是骗外人的,我生母的身份是尴尬了些,可有她疼我,将来必会为我寻一位不论嫡庶的好儿郎。
拖到我二十一岁时,嫡母终于定下人选,是父亲乳母的孙儿。
【嬷嬷对侯爷有大恩,况且她原是外头雇来的良民,不算下人。
【如今方哥儿高中进士,怀玉的亲娘不过一外室,还伤了手,若非他们青梅竹马,这样好的亲事如何轮到怀玉。】
多可笑。
我竟不知泱泱天朝,何时与藩属国一般奉行起从母法了。
谁家侯门千金会与家仆之子青梅竹马?
嬷嬷的孙儿千好万好,为何不说给她的侄女外甥女?
她养出的好儿子,我的好弟弟粗声粗气地说:
【大姐都二十多岁了,不能因为她救过我,就要赖在家里一辈子吧!】
我带着半数虚抬的嫁妆出阁。
我没有外家,也不得父亲宠爱,连个能为我出头的人都没有。
最后孤零零死在夫家,无人过问。
如今,我又回到了这一天。
「母亲说的是。不过……」
我俯身伺候她戴上戒指:
「女儿听说,东边林子里有不少狐狸,若能猎得一只,给母亲做围领就好了。」
嫡母一愣,随即喜上眉梢: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不枉母亲素日疼你。」
打着见世面的旗号,让我像护卫一样护她周全。
却在别人议论起我生母时装聋作哑。
她可真疼我。
嫡母张开五指,晃了晃满手的珠翠环绕,又吩咐道:
「多带些人,多猎几只回来,年下各家送礼时搭上,你父亲面上也有光。」
父亲与族人不睦已久,所谓节礼,大概都要送去她娘家,给她做体面。
白得来的东西,自然多多益善。
我低眉顺眼应了声是。
这可是她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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