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失忆后,对他所有的印象。
好不容易把他哄睡,我坐在床头处理工作,但楼下却响起门铃声。
大半夜的,我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沈钧,轻手轻脚关掉电脑。
刚起身,沈滞就给我发来消息,说他有急事找我,人就在我家门口。
抄着兜下楼,我打开门,外面暴雨倾盆,沈滞淋了一身雨,衣服水淋淋地贴在身上。
我无动于衷地抄兜看他,沉声说:「我老婆刚被我哄睡着,你大晚上敲门做什么?」沈滞眉头紧皱,雨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滑,他眨了下眼,似是被我一脸满足的模样烫到了:「你们晚上……做了什么?」我欲盖弥彰地摸了摸脖子上被咬出来的新鲜牙印,明晃晃地晃在他视线里:「你说,老夫老妻晚上会做什么。」他抿紧唇,身上湿透的衬衫贴得紧,抬手解开顶上一颗纽扣,我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陡然一声清脆的花瓶砸碎声在耳边炸开,我循声抬眸,楼梯拐弯处闪过一道笨手笨脚的身影。
我心一跳,老婆被吵醒了吗?
沈滞见我的注意力被转移,轻轻吸了吸鼻子,又咳一声。
等我转过头来,他衬衫已经解开到露出大片的锁骨,脸上雨水混着泪水,好不可怜:「游鹤哥,我一身全都被雨淋湿了。」我略微点头:「嗯。」他嘴角微抽,朝我走近一步,继续说:「你现在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都不喊我进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嘛!」沈滞宛若撒娇的语气听得我头皮发麻,我伸出一只手挡在他面前,阻止他再继续上前,「有件事我希望你清楚,我是有夫之夫。」他浸水的眼睛里露出一点忧伤,微微睁大,瞪着我,脸上挂满不可思议的表情。
透过他这张脸,我想到了沈钧,明明是两兄弟,但两个人的性格气质实在迥异。
腕表秒针滴答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尤其是在沉默对峙的两人之间。
安静了一会儿,我拿手拍了拍睡衣上沾到的水珠。
他气愤地抬手指向我,手里抓着的项链忽然掉在地上,伴随着一道轰隆的雷声,通通砸进我的耳朵里。
「游鹤哥,你以为沈钧是什么好人吗?哦对,你现在失忆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之前是怎么对他的,又是为什么那么对他!」雷声不断,暴雨轰然,我忍不住蹙了蹙眉头,想张唇打断沈滞的话。
他冷笑着弯弯唇:「你们的婚姻是他靠手段得来的,而他的目的就是利用你拿到你的钱去养他的竹马……」眉心陡然一跳,我颤了颤眼皮,喉结滚动,驳斥:「够了。我老婆是怎样的一个人,不需要从别人的嘴里知道,我自有判断。」沈滞被我的气势吓到,唇瓣颤抖,缓了一会儿,引着我的视线下垂,落在那条掉在泥泞瓷砖上的项链上。
「看到没?这条项链,是你带着沈钧去试,然后当着他的面送给我的。」他鞋尖碾过项链,一转,扭头往雨里冲。
外头有辆车一直打着双闪,沈滞冲过去的时候,驾驶座车门打开,有个男人从里头下来替他撑伞。
我冷眼看他上车,脑子里却忽然蹦出一个念头:「那沈钧呢?有人替他撑伞吗?」然而这念头一出,转瞬又被刚刚钻进耳朵里的那番话覆盖。
我低头轻嗤,俯身捡起那条项链,悬在眼前打量,湿漉漉的泥掩盖了钻石的光辉。
「谁说得清呢?说不定还轮不上我……」
自嘲的话才从嘴里蹦出半句,我又突然反应过来,说不定是沈滞挑拨离间呢。
「我老婆的伞,只能我来撑。」
回到房间,床上被褥撑起一座小山丘,我低头看了眼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往浴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