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比了 DNA 信息库,并没有找到与我女儿有关的信息。
警察说话时,我新买的狗一直叫个不停。
他们发觉了不对劲:「这狗好像是对着地板叫的,底下有什么东西吗?」
我抱着儿子,摇头。
地板下怎么会有东西。
警察俯身,对着早已开裂的地板研究了一番。
其中一个问:「平时家里会有异味吗?」
我想了想,回答道:「前几年夏天的时候,屋子里确实很难闻,像是腐肉味。小区太老了,卫生不行,这几年换了物业以后好多了,没什么味道了。」
警察说:「等着,我去找人来,把这下面挖开看看。」
两位警官说着,很快就迈着长腿离开了。
站在楼上目送他们时,我突然又看见小区里的那个疯女人。
她也正抬头看着我。
我抱着孩子进了屋,并不想与她对视。
5
警察带着人回来后,很快就把地板挖开了。
里面果然有东西。
是一具腐败到几乎没有人形的尸体。
奇臭无比的味道蔓延开来,我没忍住捂着嘴冲出房门,在走廊上呕吐起来。
我住了十几年的房子,地下竟然一直埋着一具尸体!
这简直太惊悚了。
警察将我带了回去,进行了全面细致的盘问。
他们说这是一具女尸,初步判定在 35 岁左右。
「这房子是十年前我跟丈夫周胜结婚时买的婚房,我不知道尸体是哪来的,身边也没有这个年纪的朋友失踪。」我如实回答。
从警察们晦涩的眼神中,我看得出来,他们并不完全相信我。
但我的确毫不知情。
「今天先这样吧,等尸检结果出来。我们会再找你的,这几天你先去亲戚朋友家暂住几天吧。」
我带着阳阳回了家,准备打包点东西去住酒店。
在单元楼下,有邻居问我什么情况。
我跟他们寒暄着,委婉地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还没聊几句,我就发现本在身旁玩耍的儿子不见了。
「阳阳?」
转了一圈,我在隔壁单元发现了正在自己玩耍的儿子。
他拿着粉笔,在一楼的住户门上涂鸦。
「阳阳!」
我紧张地呵斥着儿子,让他别乱画。
因为我知道他画的那户人家,住的就是女疯子。
将阳阳拽了过来,我擦掉他随手画的几个圆圈,并把他抱走。
路过窗前时,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只见女疯子正端坐在屋内,一个寸头男孩站在他身后,正认真仔细地为她梳理头发。
原来她还有个孩子啊。
这么一想,瞬间觉得她没有多恐怖了。
6
女尸的问题还在查,可断指的事情因为毫无线索,暂时被搁置了下来。
一周后,警察再次找到了我。
DNA 库里没有匹配到能跟女尸对上的信息,警方根据她现有的样子,绘制了她生前的画像。
只看一眼画里的人,我立马就认出来了。
这个女人,是我老公的初恋情人。
她叫徐芳。
「尸检报告显示,这名女子的死亡时间距今应该有四到五年左右,报告显示她是死于窒息。」
「林女士,你说你丈夫死了五年了,但这个女人,很大可能是在你丈夫死后被杀害的。」
徐芳死于周胜之后?
他们一前一后死亡,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说起来,我跟徐芳并不算太熟。
只是当年我刚跟周胜在一起那会,她找上我,冷嘲热讽,说周胜跟她以前如何恩爱。
徐芳并没想跟周胜复合,纯粹就是为了恶心我。
总之我虽对她印象不是很好,但也不至于跟她结仇。
周胜死后我一直郁郁寡欢,一个月后发现自己已经怀孕。
我纠结很久,最终决定把孩子生下来,所以有了阳阳。
为了避免对着空荡荡的屋子睹物思人,一直到孩子出生前,我都待在自己的农村老家。
直到两年多以后,我才再次回到这栋房子里。
我料想那具尸体就是在这段时间被埋在我家里的。
将这些告知警方后,对方表示:「你知道死者的家庭住址吗?我们需要去走访调查。」
我尽力回忆着过去,说出了一个模糊的地址给警方。
7
警察去了徐芳以前的老家。
而我则一直带着儿子住在酒店。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阳阳的药吃完了。
在征得警察的同意后,我抱着孩子准备回家拿药。
可刚走到家门口,我就觉察到一丝异样。
先是开锁时没有阻力,仿佛门没锁一样。
我没细想,以为是警察他们没锁门,便直接走进屋里。
可进去以后我又发现灯坏了。
客厅里挖出来的大坑还没被填上,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带着阳阳小心翼翼走进屋内。
我让儿子坐在沙发上等我,自己则走进了卧室。
顺利找到了药,又拿上一些阳阳的衣服,我很快返回客厅。
却突然看见儿子有些异样。
他呆呆地站在客厅里,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双眼空洞无神。
好像看见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一样。
「阳阳,你怎么了?」
将儿子抱起来,我随意用手电筒扫过儿子刚刚一直看的地方。
看清后,我吓得差点就把手机甩出去。
只见客厅的角落内,蹲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披散着头发,面部血红血红的,被我的手电光照到后,她也不躲避,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正是小区里的那个疯女人。
我后退几步,质问道:「你在我家干什么!」
可她不为所动,只是呵呵地笑起来。
我拿出手机,想要打给物业。
「别报警!」
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门内闪进来,转头看去,发现是那天给疯女人梳头的寸头男孩。
男孩的脚步一深一浅,右脚跛着,好像有残疾。
「请你别报警,我妈妈她生病了,不是故意要跑到你们家里的。」
我准备按下拨号键的手停了下来,认真看向眼前的孩子。
他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就是太瘦了,嗓音有些沙哑,应该是在变声期。
一个精神病,一个残疾人,真是一对可怜的母子。
我曾经在第一次怀孕时被误诊出癌症,所以我对「生病」这两个字深有体会,刚才的惊恐和愤怒都被冲淡了不少。
「我没打算报警,只是想找物业的人来,你妈妈经常在我家转悠,我儿子被吓到了。」
对方低垂下脑袋:「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他走向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伸出手:「妈,回家了。」
女人原本还在那笑呵呵的,满脸痴傻,可一听见男孩的话,她表情竟很快柔和下来。
她很听话地从柜子底下爬了出来。
直到目送他们离开,我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