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见到我就这么高兴？」

「喜欢我？」

本来就是随口那么一打趣，但是我刚说完，程也脸就红了。

低着头不敢看我。

半晌才从嘴里说出来一句：

「哥哥长得好看，第一眼见了就心生喜欢。」

我愣了愣。

直到给程也测完体温，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条鱼调戏了。

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就准备走。

却听到身后传来了锁链撞击玻璃的声响……

3

回头却发现，原本乖乖待在水底的人鱼此刻正在挣扎着往上游。

只是一瞬间。

手就抓在了缸沿上，试图往外伸。

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警惕地打量了下四周。

「你想干吗？」

一瞬间，我脑海里划过了无数个可能被袭击的方式。

程也眼眶当场就红了。

委屈巴巴的。

眼泪要落不落。

配上他惨白的小脸，让人忍不住心软。

似乎是被我的眼神刺到了，他的表情更失落了。

「我只是想问哥哥什么时候还会来看我？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除了哥哥，没有人愿意跟我说话，他们都把我当成怪物，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厌啊？」

「我把手伸出来是因为手受伤了，伤口泡在水里真的很疼，抱歉吓到哥哥了，对不起，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说完，程也便立马收回了手。

一个人缩到了鱼缸角落里默默抽噎。

看着程也的背影，我难得有些无措地愣在了原地。

记得一篇论文上写过，像人鱼这种珍稀物种都是很脆弱的，能顺利出生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说活到成年。

而他们能持久又健康地活下去，心理呵护也是很重要的。

他们对外界的眼光，远比人类更敏感。

程也自从被送到研究所，接触到的全是异样的目光，时间都快过去小半个月了，每天看他的眼眶都是红红的，显然过得不太好。

怕这样下去会出事，我慢慢挪向了鱼缸，蹲在了程也面前。

笑着逗他：

「真生气啦？对不起，是哥哥错了。」

说完，我便抬手指了指旁边的那间休息室。

「看到了没？从今天开始，我每晚都会住在休息室里，只要一有空，我就出来看你怎么样？而且你有事也可以喊我，我都能听见的。」

「现在高兴了吧？」

程也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整个人兴奋地在水里转了个圈，随后又趴在鱼缸边沿上，嘟着嘴冲我撒娇。

「那哥哥可以帮我上药吗？伤口真的很痛。」

似乎是为了让我心软，他还刻意把泛着血丝的伤口怼近了给我看。

我笑着摇了摇头。

暗叹一声小孩子心性。

转身从休息室里拿出了药箱，爬上梯子给他上药。

手指贴上程也肌肤的那一刻，我忍不住顿了一下。

程也的皮肤很滑。

凉凉的。

摸起来像绸缎一样。

他似乎很怕疼，哪怕我已经很轻了，他还是紧张兮兮的，直到我包扎好，他才放松下来。

我打趣他是个胆小鬼。

刚想从梯子上下来，就被他拉住了手。

也是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俩居然凑得这么近。

四目相对。

程也突然弯了弯唇角，跟我拉了个勾。

「哥哥，晚上见，说好了。」

4

明明他笑得很无辜。

我却止不住背后发凉。

强压下这种感觉，我赶紧下了梯子离开了。

门关上的一瞬间。

我仿佛听到有人说：

「哥哥，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骗呢……」

5

但等我仔细再听，却什么都没有了。

摇了摇头。

想着最近是不是太累了，都幻听了。

最终我还是没能赴约。

所里临时布置了份报告要赶，等我提交上，已经凌晨一点了。

刚要出门去看一眼程也，脑子就控制不住地发昏。

整个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身子也软软的。

就在我挣扎着站起来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下一秒，我就迎面扑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那人身上的味道莫名有些熟悉。

好像已经闻过千次百次。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恍惚间，我被抱起来扔在了床上。

密密麻麻的吻。

从耳尖到膝盖。

引起一阵阵战栗。

我胡乱推搡着身上不停作乱的人，力气却越来越小。

我想睁开眼。

我想问你是谁。

最终都化为了一声呜咽。

耳边是男人有些沙哑的嗓音。

「哥哥。」

「我终于找到你了，哥哥。」

一声又一声。

脑子越发混乱了。

彻底晕过去的前一刻，我看见了。

原本应该被锁在鱼缸里的程也，鱼尾化成了双腿，把我紧紧压在身下。

他眼里带着泪。

看向我的眼神里却满是侵略和占有欲。

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头一凉。

他说：

「哥哥，你失约了。」

「不乖的人，是要受到惩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