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有一盆凉水从我头顶浇下来。
冷得我连牙齿都在打颤。
林栖月是天之骄女。
所以他不舍得让她吃苦。
但我是从小山村里走出来的。
因为习惯了吃苦,可以吃更多的苦。
可是江渡是不是搞错了,究竟谁才是他的未婚妻?
他的求婚誓言里,明明白白写着,「我愿意用我余生的时间,去呵护你」。
这就是他所谓的呵护吗?
难过到了极点,但我却仰着脸,不肯在江渡面前露出半点可怜。
我看着江渡,哑声道:「你把林栖月的电话给我。」
江渡一震,不明所以:「你想做什么?」
我深呼吸数下,让自己平静:
「我想教林小姐一个道理。生意场上没有亲疏远近。更不可以有不劳而获。」
「客户在她那里下过的一单,可以算作是我可怜她濒临破产。」
「但是他以后愿意跟谁合作,我和她,要各凭本事。」
我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等待着。
我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确定的结果。
他是想与白月光划清界限?
还是想与我尽释前嫌?
脸颊是滚烫的,背后却沁起冷汗。
在一阵冷、一阵热的焦灼之中。
江渡终于出声。
「繁繁,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样吧,我把手里的客户分你一个,当作弥补,可以吗?」
森森的寒气从我心底深处,一丝一丝涌起。
我望着江渡,居然无话可说。
这些年公司的发展势头很猛,我和江渡的业务量几乎是我三他七。
如果把客户匀给我,就会变成四六。
我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但我可以接受它。
如果输掉了感情,那我起码要拿到真金白银吧。
用金钱来衡量心痛,听起来很可悲。
但更可悲的是,我突然意识到,一件更让我心惊胆战的事情。
公司除了我,还有两位资历很深的业务员。
江渡却并没有从他们手里拿走资源。
他之所以从我手里拿,无非就是一个原因。
我们快结婚了。
所以他觉得,我的,就是他的。
我会顺从地接受他的安排。
因为,我们快结婚了。
12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
我的手指冰冷,嘴里更是泛起难忍的酸苦。
江渡,你明明亲口说过,遇到我,是你人生最幸运的事。
那你为什么要亲手碾碎我们之间的美好回忆?
我知道江渡一定是喜欢我的。
至少,在林栖月没有回国的那几年,他爱我。
说不定在江渡心里,平凡的简繁,也有和林栖月相提并论的底气。
可是,我为什么要比。
爱情不可以被比较。
我需要的不是在江渡心里赢过另一个女人。
而是他的心里不应该有她丝毫的存在。
做江渡合作伙伴的第四年,与他相恋的第三年。
甚至没有去深究他为什么还会「偏爱」林栖月。
我就已经意识到,我该离开他了。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江渡的嘴巴一张一合。
他在说话,但我却觉得他的声音异常遥远。
他好像是挑了几个优质客户说要送给我。
我平静地看向江渡英挺的侧脸:「这个弥补,我接受。」
这张脸,依然很好看。
可是已经打动不了我一分一毫了。
我当然可以甩他一耳光然后直接分手。
但我不能轻举妄动。
我和江渡的事业已经绑定在一起,而他才是公司的法定代表人。
如果我没有任何布局就贸然离开,势必会造成损失。
我需要沉住气,再做点什么,来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损。
这样,等到我真正转身离开他的那一刻,我的心会是完整的。
我的财产亦是。
我用尽全力向江渡一笑:「好的,你的客户,我会好好维护。」
「哦,还有一件事,顺便一起办了吧。」
「就是你的妹妹江圆……我们招她进公司,好不好?」
这么多年来,我是江渡最信任的伙伴,我的建议,他都会听取。
从前江渡的妈妈几次三番给他上眼药,想让江圆在哥哥手下做事。
主打的就是一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我每次都力劝他坚定立场。
「且不谈你妹妹不善思考,好逸恶劳。」
「你开了一个任人唯亲的口子,其他的亲戚朋友会不会也要求分一杯羹?」
「到时候闹得乌烟瘴气,你还怎么谈业务、搞绩效。」
我是为江渡好。
也因此,江圆很看不惯我。
这会儿我突然接纳江圆,也无非只有一个原因。
我已经遇见江圆会惹事。
而我需要她惹的事情,越多越好。
这样我才有充足的借口,拥有一间独属于自己的公司。
13
江圆果然不负我所望。
入职财务的第一天,她就得罪了两位前辈。
第三天,算错了十几个员工的绩效,惹得一片怨声载道。
后来,她甚至仗着老板妹妹的名头,开始给我找茬。
我的助理去报销,被她各种刁难。
我的业务员去请款,她屡屡拖延。
在我默许下,我的下属三天跟她打了四次嘴仗,每次都闹到江渡面前。
让他左右为难。
正巧公司有业务扩张的需求,于是,我名正言顺地向江渡提出,可以把公司一分为二。
江渡有些犹豫。
可是,四五位业务员都找他抱怨,说不愿与他的妹妹共事。
而他只是大概跟江圆提了一下要收敛,他妈妈立刻闻风而来,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多照顾妹妹。
最后,江渡无奈妥协。
「简繁,你带着一部分员工去隔壁办公室吧。」
「只是名义上的两家公司,但业务还是放在一起的。」
我笑着答允他:「知道。」
可是,这是假话。
我不允许我的爱情被染指。
我亲手创造的业绩亦是。
我只想拿回我应得的。
但是,出乎我意料,除了我自己亲带出来的下属,还有几位得力员工也提出要跟我过去。
他们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简总,跟您干,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