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谢青珩一反常态地还没出发去公司。
他在餐桌旁坐着,面前的早饭一口未动。
很明显是在等我。
可我并不想看见他。
拎着包就要走,谢青珩将我叫住:
「去哪儿?」
我面不改色:「上课。」
「你今早没课。」他道。
我忍不住咬了咬牙。
我怎么忘了,我的事,谢青珩是事无巨细地了解着的。
「过来吃饭。」他用那种一贯低沉的嗓音叫我。
我不想听的。
可是这么多年听他的话已经成了习惯。
双腿不由自主地就走过去坐下了。
吃就吃!
谁怕谁!
荷包蛋,来一口。
烤面包,来一口。
煎香肠,狠狠来一口!
谢青珩将牛奶推到我面前。
他修长的手指擎着玻璃杯。
让我无端想起了昨晚。
在家庭医生到来之前,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我闹得特别厉害。
几乎要强行将他......
谢青珩被缠得无可奈何。
用这双手......为我做了一些舒缓。
也为他自己拖延了一些时间。
6
说不清是羞还是恼。
我垂下了头,发泄似的往嘴里塞食物。
谢青珩皱了眉:
「慢点吃。」
「嗯。」
「今日起,家规增加一条。」
「嗯。」
「以后不许再去一些不干不净的地方玩。」
「嗯。」
「昨晚你说的那些话,我知道都是药物作用。我不会当真,你也不用......」
我砰地一下扔掉筷子,掉在瓷盘上砸出两声咣当乱响,截断了他的话:
「我吃饱了,先走了。」
7
约了宋璋出来买醉,我在他面前哭成了开水壶。
宋璋震惊:
「什么?你昨晚没拿下?
「谢总这么难搞吗?
「他不会是不行吧?」
他又自问自答:「应该不会。去年咱们市举行的企业家游泳比赛,谢总还是第一呢!那精力、那耐力,不可能不行。」
我抽了抽鼻子:「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太丑了?」
宋璋静默了一瞬:
「秦子佩你现在凡尔赛得真高级啊。」
他捧起了我的脸,将我从上到下仔细打量。
「如果有男人能面对你的主动勾引还坐怀不乱......
「那他一定跟我一样,是个 GAY!」
宋璋又重复了一遍:「破案了,谢青珩是个 Gay。」
忽然,他扭捏一笑:「要不我去替你探探?」
「......」
「你滚。」我知道他在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伸手捶了他一下,「小心我现在就把你的位置透露给你那个好弟弟。」
宋璋立刻举手投降。
「谢青珩不可能是 Gay。」我分辩道,「他昨晚......有反应的。」
虽然我没得手。
但我对他某些地方的变化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是不是说明,他对我,多少是有点感觉的?」
宋璋叹了一口气:
「人受到那方面刺激有反应是正常现象,不代表什么。
「你都已经这么主动了,但凡他有一点儿对你不轨的心思,他都不可能忍得住。
「所以,原因只有一个。
「谢青珩对你,确实没有那方面的感情。
「不仅没有,可能还很排斥有。
「所以,放弃吧,佩佩。」宋璋道。
我没忍住,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放弃谢青珩?谈何容易。
我喜欢他已经整整四年了。
8
谢青珩跟我并没有血缘关系。
他是我爸的事业合伙人。
他从小便聪明,智商异于常人。
大学时,他独立开发出一款应用软件,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投资。
机缘巧合下,他认识了我爸这个除了女儿和钱,一无所有的彩票头奖得主。
两个差了将近二十岁的人不知为何分外投缘,合伙创起了业。
谢青珩出技术,我爸出钱,股份四六占。
合作很成功,公司上市的那一天,他们拜了把子。
自此,谢青珩便成了我的「小叔。」
后来我爸患癌,千金难救,临走前他将我托付给谢青珩照顾。
那年我十五,谢青珩二十四。
我们开始朝夕相处。
一开始的日子令人啼笑皆非。
谢青珩完全不知道怎么养小女孩。
无论是少女的初潮还是叛逆期,都曾让他头疼不已。
用他的话来说,这是比写一百万行代码还麻烦的事。
但后来,他还是渐渐地摸到了门道,成了一个非常合格的监护人。
我也日益对他亲近起来。
有事没事总喜欢黏着他。
明明我从小,就不是个喜欢整天挨着大人的小孩。
最初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这种亲近有什么特别,我只以为和他投缘。
直到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当身边的好友们每天叽叽喳喳讨论校园里特别受欢迎的男生时,我总是下意识觉得无趣:
校草?长得还没谢青珩帅。
学神?能有谢青珩聪明吗?
体委?啧啧啧,那细瘦的体格子看起来还没谢青珩一半有安全感。
就算他们这些点都比谢青珩强,可是毛头小子的那种青涩幼稚哪里能比得上成熟男人的温柔沉稳来得吸引人?
当这个想法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时,我的大脑轰地一声,像惊雷劈入,震得整颗心都狂跳了起来。
那些莫名其妙的黏人举动一下子便找到了原因——
我喜欢谢青珩。
我并不真的将他当成一个长辈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