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又扭头看猪圈，还听我妈说了我今天报警的事，我哥瞬间暴跳如雷，冲上来就给我一耳光，扇得我耳鸣眼花摔倒在地。

我妈没拦着，只在旁边说：「别打脸，不好和疯子家交代。」

我哥才不管这一套，他怎么打着舒服，就怎么下手。

「我让你报警！让你拿乔！他妈的嫁个疯子，你就觉得自己上天了？找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见！」

我疼得蜷缩在地，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越打越过瘾，完全停不下来。

「我告诉你，家里没钱了！你不想我整天去学校堵你的话，你就从疯子家给我偷点出来！」

「当初留你一命，就是为了让你养我，你要是不让我好过，那你和疯子家就也别想好过！」

他这话才说完，院门外就传来了疯子着急的喊叫。

那声音，像极了丢失幼崽的野兽。

所以当我妈打开门时，疯子举着木棍冲进来，朝我哥头上就是一棍。

我哥没反应过来，结实挨了一下，便疼得抱头倒地。

疯子乱棍挥舞，我妈上前保护我哥，也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棍。

后来疯子奶奶慢吞吞赶来，才把疯子给拉开。

疯子小心翼翼把满身是伤的我搂在怀里，野兽似的咆哮震得我耳朵发麻。

但我一点都不觉得痛苦，反而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件事后，我妈我哥又诬陷我，说我去警察局是举报疯子家娶童养媳的事，他们是为了维护他们，才狠狠地教育我。

疯子奶奶听信了他们的话，想给我办退学，可九年义务教育，她根本退不掉。

只好开始陪我上学，我在教室上课，她就在校院里坐着。

春秋天陪学还好，到了夏冬两季，她就有点受不了了。

一天晚上，我从她窗户底下经过，听到她和婶婶说：「这么一直跟着不是办法，得赶紧让她有个孩子，这样才能把她栓牢啊。」

婶婶：「理是这个理，但她才这么小，例假都没来，怎么生娃？」

奶奶：「你后天不是去城里找老大吗，顺便寻么寻么，有没有让女娃早熟的药。」

6

疯子婶婶还真带回来一些药，她们骗我说是增强记忆力的，吃了学习好。

我面上开开心心地接下，私下却一粒没吃。

因为疯子对我好，我曾经一度把这里当成避风港。

但现在，我清醒过来。

亲爹亲妈亲哥都靠不住，外人我能相信谁？

心死之后，疯子也成了我的一枚棋子。

我对他好，不再只是因为我同情他。

还因为他有可以被我利用的价值。

我潜移默化地将他培养成了我的护卫犬。

就连最疼他的奶奶，只要我一个眼色，他也会拦住，不让她近身。

有他保护，我终于沉下心来学习。

虽然我的真实年龄比生理年龄大十一岁，可上一世营养不良，每天活得战战兢兢，根本没心思学习。

所以这一世我学起习来，完全没有金手指，只能靠自己努力。

中考成绩出来后，我以镇第一名的好成绩，被市重点高中录取。

疯子开心坏了，天天在村里跟人炫耀。

但他奶奶和婶婶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都十五了，却还没来例假。

疯子奶奶担心我身体有问题，带我去医院检查。

医生说我可能是学习太努力，精神紧张，导致内分泌失调，没什么大碍。

疯子奶奶终于放心，回家后就开始给我熬中药调理内分泌。

每一碗中药，她都要亲眼看着我喝。

大概喝了一个礼拜，不知道是药效起作用了，还是时间到了。

我终于来例假了。

但没想到，疯子却被我不慎侧漏在裤子上的血，吓得狂躁起来，在家又摔又砸。

7

疯子奶奶把疯子大伯从城里叫回来，疯子见了他大伯，立刻就害怕得躲进屋里不敢出门。

但一有人靠近他屋门，他就疯狂地大喊大叫。

除了我。

我进去给他送饭，他拉着我不让我再出去。

也许是因为来了例假，我对他的触碰开始敏感，我吓得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要往外走。

他却急得哭出声：「幸福别走……危险……大伯危险……」

听清楚他的话，我停下了开门的动作。

这些年我从别人的对话里，零零碎碎地了解了一些疯子的事。

他本来生活很幸福，父母开了一个山货店，生意红红火火。

但在他三岁时，一家人上山采摘，却遇到了歹徒。

当时他藏在石头后面上大号，捡回来一条命。

可亲眼目睹父母被杀，刺激过大，整个人精神就不正常了。

至于为什么会怕大伯，有人说当时是他大伯第一个赶到现场，他记忆错乱，所以以为是大伯杀了他爸妈。

警方一开始也怀疑过他大伯，但案发现场被人清理过，他们没找到证据，加之他大伯痛失亲弟，难过得都住了院，实在不像演的。

后来出院，没有孩子的大伯把疯子过继到自己名下，对外宣称，自己为了疯子，不再要孩子，要帮弟弟弟媳将他抚养成人，娶妻生子。

这么多年，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渐渐地，村里人就都信以为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