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川把东西搬去公寓后,中途去商场挑了几个花样的四件套,便往家里赶。
刚刚到门口,李妈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先生,您快去看看太太吧!”
“发生什么事了吗?”
话音刚刚落下,温兰满眼通红地冲了出来,紧紧把程嘉川拽住。
“你的衣服为什么少了这么多,你要去哪儿?”
程嘉川喉咙一紧,早在刚才和温兰通话,他就有些料到温兰可能会提前回来,所以他并有收拾多少东西出去,但没想到温兰还是发现了。
他尽量让自己神色平常,“我前几天看到街道有在收爱心衣物,就把几件我不怎么穿的旧衣服捐出去了。”
“你把我给你织的围巾、手套这些也都捐出去?”
程嘉川心头一痛,却还是自若道:“很久都没穿了。”
温兰神色黯然,“可是那是我亲手给你织的……”
她像急于在程嘉川跟前挣表现的小孩儿,又赶忙改口道:“没事!老公,我以后再给你织,但你不能再把它们扔了!不然我会伤心的。”
伤心吗?
这样就伤心了?
程嘉川心脏酸胀不止,扯嘴一笑,“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话。”
温兰顿了顿,伸手捧住他的脸,让他面朝自己。
她总觉得他音色有些潮湿。
可他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似雪覆盖一般的,疏离与冷静。
刚才的心慌又缠上了温兰的心尖,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一点点从她骨血中抽离出来。
“嘉川……”
然而程嘉川却兀自拂开他的桎梏,问道:“怎么不在医院多待一阵儿?”
这话提醒了温兰,让她终于想起来刚刚在医院,自己被裴书华勾着才疯狂完,就听护士说她丈夫放了汤在导诊台。
那一刻,慌乱、悔过、害怕……数不清的情绪争先恐后,叫她什么也不顾不上了,只想着快点回来,她要实实在在地抱住程嘉川。
如果他发现了。
如果他发现了。
温兰沉默片刻,正要开口试探。
程嘉川却道:“我送来的汤你喝了吗?我刚刚突然有事拜托护士给你就走了。”
温兰松了口气,“看见了,我喝了,老公弄的汤还是和从前一样好喝。”
程嘉川眼底划过一丝讥嘲,却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怕被温兰觉察出什么来,又嫌恶心,于是转而说起她的伤势,并借此提出自己要回公司的想法。
温兰换鞋的动作一顿,“怎么突然想回公司了?”
程嘉川道:“满满现在上幼儿园了,不需要我再像从前那样时时照看,我时间就空出来很多……”
还没说完,温兰便抓住他的两臂,沉声道:“老公你离公司那么久,很多业务都今非昔比了,你不一定跟得上。”
程嘉川早料到温兰会这样说,他道:“跟不上可以学,而且那天在医院,妈的态度我也瞧清楚,她觉得我拖累了你。”
“妈她没那个意思!她就是着急了点。”
“可我听心里去了。”程嘉川无视他的皱眉,冷静地说:“而且,我回去公司不好吗?从前你不是常说有我在公司,你放心很多吗?”
温兰一时语塞。
程嘉川乘胜追击,故作打趣道:“还是说,你在公司养了什么小情人,不敢让我去?”
“哪有!”
她声音陡的拔高,很有欲盖弥彰的味道。
自己怎么从前从没察觉呢?
是日子居安不思危,脑子迟钝了,还是对身边人过于信任和放心?
程嘉川眼神暗了一暗,却很快收拾出一抹轻松的笑容,“那你不让我去。”
“我这不是怕你累着吗?”
温兰笑着,想要过来抱程嘉川,企图这么打马虎眼的打过去。
程嘉川偏不随她意,身子一侧躲开道:“可我更怕闲着。温兰,你明白我这人什么性子。”
他的话不留余地,目光也笔直如刀,像晃晃明日,叫温兰无所遁形,她只得妥协,不过还是让程嘉川过渡几天,美其名曰让满满适应适应她不在的时候。
程嘉川却咂出了其他味道,只怕是要把那个男人辗转到别地儿去吧。
不过他并不在意。
狐狸藏不住尾巴,更何况,这只男狐狸还不想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