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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她心知肚明,这一幕跟前世相差无几。

沈黎漾这一世就没打算再利用墨蔺臣,自然也不会再拿事关他公司利益的项目拱手他人。

前世也差不多这样,她说她要看方案,他二话不说就把墨氏集团的竞标方案给她看。

导致在竞标中不仅落选,还被陆青言倒打一耙,说墨氏集团抄袭他们方案,她还威胁包庇,不许墨蔺臣洗白。

这一世,墨蔺臣的做法依旧和前世一样,但她不会再让他失去属于他的东西,还要把前世他失去的一并拿回来。

该重蹈覆辙的不是墨蔺臣,而是陆青言,她会将前世的所有奉还给他们。

墨蔺臣凝视她脸上的神色,并未看出任何的异常,他淡声说:“没什么,怕你待在这无聊,给你看看解闷。”

顿了下,他又说:“漾漾想看就看,不看就放那吧。”

沈黎漾知道墨蔺臣在想什么,她心知肚明。

一个始终对你冷眼相待的人,只在有需要时才会主动靠近你,所以就算有一天她说她什么都不求,你还是不敢完全相信。

她目光不曾停留在文件上过,将文件朝墨蔺臣的方向推回去,“这么重要的文件,还是不要随便拿出来的好。”

“嗯。”墨蔺臣留了几分的疑惑,他没将文件收回去,而是直接就丢在了一旁。

*

深夜。

“墨蔺臣!”

床上的沈黎漾满头大汗,挣扎着坐起身,胸脯跌宕起伏。梦里她竟看到了前世她死后,墨蔺臣抱着她大雨中痛哭的一幕。

原来她死前听到的那阵鸣笛声,是他来救她的信号么?

沈黎漾从重生回来就紧绷着,以至于睡得不安稳,很怕她现在的一切都是虚晃一枪,只是梦一场,她不知道这场梦什么时候会醒。

房间灯光明亮,寂静冷清,这是她和墨蔺臣的主卧,也是当初的婚房。

自从前世的那一晚,她再也没有和他同在一间房睡过,即使是她做了噩梦也不再跑去他的房间寻求心安。

“嘶!”沈黎漾掐了把自己的手臂。

痛觉是唯一能让她感受到现在的生活是真实的方式。

所以,刚刚的梦是她死后发生的事么?

沈黎漾没想到她死后,替她收尸的竟是墨蔺臣。

沈黎漾下床趿着拖鞋跑出房间,她记得前世墨蔺臣就住在她隔壁客卧。

刚到门口,“砰——”

沈黎漾听见一声闷响,是从房间里传出来的。

她一着急就直接打开了门,看到屋内的情形时吓了她一跳。

怎么会这样?

她忙跑进去,想去扶跌倒在地的男人。

“墨蔺臣!”

她跑过去蹲下身就要去扶他:“我扶你。”

“不用!”从沈黎漾毫无征兆地闯进来的那一刻,墨蔺臣的脸色就一直绷着,甚至闪过慌乱,带着无措。

沈黎漾要扶他,他反应过激地躲开了她的手。

因为他此刻太狼狈了,像一个废物,只能靠轮椅行走,离开了轮椅,他什么都干不了,现在就连轮椅也坐不好,定会更加被她看不起,惹她烦。

沈黎漾看着墨蔺臣强撑着起身,动作艰难地堪堪坐回轮椅。

她眼眶酸涩,眸底一片红润,想必是因为还不适应轮椅,所以他才会摔倒。

墨蔺臣坐回轮椅上,幽深的黑眸根本没敢去看沈黎漾的脸,怕看到她眼中对他的嫌恶。

那种厌恶至极的眼神,即使看多了,也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试问被自己深爱的人那样看待,谁能冷静自持?

结果,他刚坐回轮椅上,怀里就扑进一抹柔软,亮光跃进瞳孔,以至于不敢置信。

这是沈黎漾第二次主动靠近他。

“墨蔺臣。”沈黎漾基本呈跪着的姿势,像晚饭时那样,脑袋枕在墨蔺臣的腿上,眼泪止不住地掉得汹涌。

看到她哭得如此伤心,墨蔺臣的掌心已然抬起,想替她擦去那满脸泪痕,想摸摸她的脑袋,但又记得她对自己的厌恶,硬生生地止住,只淡淡问了句:

“做噩梦了?”

沈黎漾鼻音很重,吸了下鼻子,擦掉眼泪,缓了下突如其来的情绪:“……没。”

墨蔺臣以为她做噩梦了,才会这个点没睡。

为了让她快点出去,他对她向来温柔至极的嗓音变得淡漠如水:“那进来做什么?”

沈黎漾还没讨厌他时,晚上睡觉一做噩梦就会来他房间找他。

“我……”沈黎漾张了张口,才发现只言片语都说不出来。

她该怎么和墨蔺臣解释她是重生回来的事。

看着墨蔺臣被深色睡衣裤下包裹的双腿,没有伤口,却已经不能正常行走。

前世的一帧帧在她脑海闪现,犹如打开了记忆的匣子,争先恐后地在提醒着她。

即使重生了,她对墨蔺臣的伤害还是无法挽回。

她抬着湿漉漉的眸看向墨蔺臣,伸出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声音已然破碎:“你的腿……”

晚饭时她没敢提,现在再次看到,她无法忽视,是她毁了他。

墨蔺臣难得在沈黎漾的眼睛里看到与往日的厌恶有着明显区别的情绪,是心疼么?

可他会这样不是她最想看到的吗?

转眼看到她水汽氤氲的眸子落下一颗黄豆般大小的泪珠,砸在他的膝盖上,泪意触到他的膝盖下的皮肤,若是他的腿还有知觉,想必是能感受到那湿热的泪,但那已毫无干系。

接着又听见她带着哭腔说:“对不起。”

墨蔺臣被她伤得千疮百孔的心狠狠颤动,也只有这样,才能换来她的一点同情吧。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终究是他倾其所有,也打不动她分毫。

墨蔺臣放在腿上的手收紧,哽着咽喉,却还是如她意地说道:“大概率是不会恢复的,你可以放心。”

自三个月前出车祸以来,知道他的腿受伤了,医生给他宣判***的那一刻,他就没想过会再好起来。

沈黎漾平时对墨蔺臣说过的最多的话都是关于咒骂。

她或许也没想到,有一天真的会灵验吧。

而当情况真正发生时,最后悔的竟也是她。

“夜深了,快回去睡觉吧。”墨蔺臣开始赶人,不想再让她留在这看他狼狈模样。

“我……”

墨蔺臣哀求的黑眸看向沈黎漾眼中少有的澄澈,她的眼里好似有一汪泉水,涌动着一涡澄净的甘泉。

“漾漾,回去睡觉吧,有什么架要吵,明天我再陪你,行么?”

他眉骨上的疲倦,眼睑下的乌青,都在说明他此刻很累。

沈黎漾不知道,墨蔺臣的腿晚上总会发疼,疼到他难以入眠,这也是他腿上唯一会有的知觉,但他又不愿吃止疼药。

但疼过之后是麻木然后就是再次没有知觉。

假若那点痛都扛不下去,他又怎么留住她。

沈黎漾说:“我不是要跟你吵架,我以后都不跟你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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