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逛到晚上八点,我才拎着几个购物袋走出商场。不急着回去,先在附近找了个诊所,把我劈裂的指甲让医生好好包扎了一下,这才伸手打了车。回到记忆中那个房子时已经快九点了。刚到楼下,远远地,我就看见姜岩的身影在焦急地踱步。
一直逛到晚上八点,我才拎着几个购物袋走出商场。不急着回去,先在附近找了个诊所,把我劈裂的指甲让医生好好包扎了一下,这才伸手打了车。
回到记忆中那个房子时已经快九点了。
刚到楼下,远远地,我就看见姜岩的身影在焦急地踱步。
似乎发现了我,他匆匆迎上来,满脸焦虑。如果是以前的我,看见这一幕大概会很感动,可现在,我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却是他迫不及待看向我臂弯的眼神。
真可惜,我带回来的不是孩子,而是漂亮衣服。
「晴晴——你、你这是?你怎么……咳,我是说,你不是去医院了吗?这些是什么?」
灯光昏暗,他看清那几个包装袋时几乎要语无伦次了,不停地追问。
我这才发现,原来他的演技这么拙劣。可偏偏以前的我,太瞎,太蠢。
「我啊,我买了几件衣服……这不是要过年了吗?待会儿给你看看好不好看啊……说起来……」
前世,在那个破屋里苟延残喘的时候,我曾幻想过,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提刀,和那对父子同归于尽。
可现在,在看见姜岩的时候,无穷恨意翻涌,我表现得却出奇平静和正常。
我甚至有心情和姜岩东拉西扯。直到回了家,姜岩终于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我才慢吞吞地回答他:
「医院?哦,对,我下班的时候不小心把指甲劈了,就去医院挂了个号。看,医生说最好要包三天呢,不然发炎了就不好了。」我心疼地把手举起来,摸了摸手上的纱布。
其实只是指甲只是裂了一点点,连血都没出,医生在我的请求下帮我包扎的时候,还一脸看神奇物种似的地看着我,不明白这种连伤口都算不上的东西有什么包扎的必要。
但谁叫我乐意呢?哪怕是我的一点点指甲,从今以后都要比他们任何人更珍贵。
听我说完,姜岩的脸似乎有些发青:「你什么时候去的医院?」
我笑眯眯地,满脸无辜:「走到千达商场那边的时候呀,那时候突然收到你的消息,我急着从包里拿手机,结果指甲就劈了。我就掉头去了医院。怎么了?」
我没有说谎,姜岩确实给我发过消息,催我早点回家。他希望我路上不要耽搁,尽快把姜齐带回来,现在这却成了我绝妙的借口。
哈哈,真有趣。
姜岩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千达商场过去一条路就是他放下姜齐的地方,在他心中,可能只差一点点,他的计划就可以达成了,现在却偏偏因为他自己的催促而失败了。
我看着他的脸色变来变去,然后终于想起什么似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慌张就要出了门。
我看着他的背影笑了。
是啊,既然我没有把他的儿子带回来,那么在那条人烟稀少的小路,他的儿子很可能已经在冷风中冻了好几个小时。
一个婴儿,被父亲丢弃在荒路中,是多么可怜啊。
哈哈。
窗外,雪花已经落下。
现在,在家里等待的变成了我。
只是和焦虑的姜岩不同,我的等待充满了愉快和期待。
我想,这只是个开始。
前世的我,曾对那些苦心孤诣花费大半人生只为复仇的女人充满不解。
为什么报复别人一定要把自己拖进去?为什么不干净了断,然后向前看呢?
现在的我只想嘲笑那时的愚蠢。
我重生了,我还有大好的人生、事业和父母留下的大笔遗产。
可我的恨意永远无法消解。
这些恨会把我变成魔鬼。
所以,我不会和姜岩离婚,不会进行所谓的「干净了断」。我要待在这里,用这双眼睛看着他们,用这双手引导他们,让他们所有人都活得比上辈子的我更痛苦、更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