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你敢对我动手!我非得废了你!」我往后一扑,整个人伏在赵平
半月后,我们抵达燕地。
燕帝在大殿设鸿门宴。
宴请的是燕国皇室和南朝皇室。
细高如树的青铜灯盏,从殿外延伸到殿内,照得灯火通明。
最高位上坐着两个人。
除了那位年近五十的燕帝,便是我们偷逃的皇帝了。
没错,他都快逃过黄河了,还是被抓住了。
此刻,二人正在其乐融融地喝酒。
殿中的舞姬衣不蔽体,将胡旋舞跳得稀烂,一看就不是燕人出身。
我不忍细看,但还是认出有几位是皇帝的妃嫔。
赵平燕却不错眼,面无表情地饮酒。
「不只是父皇的妃嫔,还有叔伯的姬妾。」
我默默看向席上众人。
赵平燕的叔伯兄弟,还有其他姐妹,表情都很诡异。
他们都认出来了,但无人敢反对。
燕国皇室尤不尽兴,随手拿起酒盏,砸向殿中的舞姬。
那位舞姬被砸得额头淌血,当众摔在地上,露出大半个光着的身子。
引来全场大笑。
那数道笑声夹杂着污言秽语。
像是粗鲁蛮横的耳光,接连打在南朝皇室的脸上。
但当他们发现在场有一半的人没笑,这笑声很快就停了下来。
室内骤然安静,连乐声也停下。
燕帝故作疑惑问皇帝:「这女子如此不小心,怎么他们都不笑?」
「许是刚到燕地,还有些拘谨。」皇帝自罚三杯,拍起手掌,哈哈大笑。
他笑得可真是尽兴。
完全看不出强颜欢笑的痕迹。
底下的南朝皇室就没他演技好,稀稀拉拉,尴尴尬尬地笑了起来。
赵平燕全程没笑,她将杯盏捏得很紧。
燕帝脸带笑意,再问皇帝:「那这女子如何处理?」
皇帝想也没想:「上不得台面,拖出去杀了。」
那舞姬跪在地上,崩溃大哭,声如悲鸣。
「陛下,救我!我是云妃啊,我为你生育两子啊!陛下!」
无人为她求情。
我试图从在座众人中,找出她的两位儿子,但无迹可寻。
大家的脸色都很相似。
仓皇发白,唯唯诺诺,只想要隐藏自己。
燕帝打量众人神色,而后豪气大笑。
「赐死未免可惜,我不喜欢浪费,就送去军中吧。」
他这一道旨意下去,送去的不只是这位云妃。
而是所有生育过的皇室女眷,全部充作军妓。
燕帝仰头饮酒,突然发出了遗憾。
「可惜南朝的贵妃不在此,她可真是倾国倾城。」
皇帝谄媚接话道:「那是她没有伺候兄长的福气。」
赵平燕身子猛地一滞,死死地盯着她的父皇,眼圈红得像要溢血。
我覆上她的手背,轻拍着安抚她。
这一刻,我反而庆幸起来,赵平燕的母妃已经自尽了。
贵妃长相妖艳,宠冠六宫,为皇帝的昏庸懦弱背了多年恶名。
直到临死之前,世人方知她品行高洁。
而赵平燕肖似其母。
酒过半巡,皇帝代表南朝皇室,郑重走到殿下,五体投地跪在地上。
「我赵衍愿奉燕帝为主。从此,我的子侄,就是你的子侄,我的女人,就是你的女人。」
短短一句话,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喊的。
在这座大殿里,仍然不算大声。
但听在南朝人的耳里,已经足够振聋发聩了。
气氛也被这句话推到了高潮。
燕国皇室的混账们,彼此相视而笑,纷纷起身。
当着南朝人的面,将公主郡主们肆意压到身下。
我根本不敢看。
但女子的哭叫声不绝。
她们在喊父皇、父王、哥哥、弟弟……
喊的每一声,就对应着在场一位,头也不敢抬的南朝男人。
赵平燕喝着酒,静静看。
当然也有人打她的主意。
「你就是南朝那位作风放浪的公主?不如今夜跟了本殿下?」
此人长得和宇文渲有几分相似,但眼睛过分狭长,气质显得阴狠。
他自称殿下,恐怕是燕帝长子,宇文渚。
赵平燕抬眸看他,没有说话。
宇文渚的视线越过她,又看向了我,唇角扯出戏谑的笑意。
「你是镇北将军宋凛之女?你父亲是个能人,不知女儿功夫如何?」
我是三年前失去双亲的。
我的爹娘,都是征战沙场的将军。
他们都死在了抗燕的战场之上。
赵平燕突然拍案而起,手里抓着酒盏,狠狠掷向此人额头。
砸得他额角鲜血如注。
「我南朝将士,忠心耿耿,马革裹尸,也容得你侮辱?」
宇文渚疼得龇牙咧嘴,目光更加恶毒。
他气愤地擦了一把血,将赵平燕推倒在酒案上。
杯盏扫落在地,发出咣当声。
「贱人!你敢对我动手!我非得废了你!」
我往后一扑,整个人伏在赵平燕身上。
我会以身相护公主。
像我爹娘守卫南朝。
7
「皇兄,这可是我的人。」
听到这熟悉的声线。
我擦干眼泪,转过身来。
宇文沉居高临下地看我,微微挑眉,朝我伸出手来。
我被他拉到了身后。
我又把赵平燕也拉起来。
宇文渚看向我们三个,却是在问宇文沉,声音带着不认同。
「五弟,你不会要两个吧?」
我这才想起,宇文渲没来。
宇文沉愣了愣,蹙起眉头,后退半步。
「我今天就要两个怎么了?我八岁就离开故土,在敌国当了十年人质,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我还被人逼着舔脚,我真的……」
宇文沉回忆起苟且偷生的往事,语气更加悲愤至极。
他都快要把自己说哭了。
他双手伸开,右手搂过我:「我就是要一个。」
左手搂过赵平燕:「再加一个!两个怎么了?你去告我的状!去!」
我和赵平燕乖顺地靠在他怀里,替他擦拭不存在的眼泪。
我擦右眼,她擦左眼。
这点活,让我们给干得,太精细化了。
宇文渚很是无语:「我就说你一句,这么激动干什么?」
宇文沉平复心情。
「对不起,皇兄,我刚回来,情绪波动比较大。」
宇文渚不再跟他废话。
因为更重要的人到了。
宇文渚陪着那人,伸出胳膊示意,步步往殿内走。
还让人择了一块还算安静的角落。
二人入座对饮,不时言语,谈笑自如,倒像是至交好友。
我和赵平燕都怔住了。
那眉眼清俊,芝兰玉树的人,分明就是太子赵溪珩。
为何同是南朝皇室,女子当众受辱,男子却能袖手旁观。
而且赵溪珩居然能被奉为座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