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院角的桑叶堆里又躺了一会儿,窸窸窣窣地吞下好多桑叶,才进去睡觉。夜深人静,可她那屋并不消停。像是头撞墙的
一个个精神焕发地从我家走出去,村长笑容满面地跟我妈告别:
「呦,芳婶子有喜啦?摆酒一定得叫我。」
李叔在旁边笑得更开怀,丝毫不觉得一睁眼,发现我妈肚子大得跟马上要临盆似的,有什么不对。
「一看就是个带把的!」
「那肯定!」
我妈笑得满脸褶子,一手扶腰,一手搭着肚子,送他们到大门口。
我在院里默默扫地。
最近风大,桑树叶子掉了一地,我把它们扫成堆。
然而,我妈回来见到,脸色骤变。
当场便就地坐进叶子堆中间,开始疯狂嚼食起桑叶。
这场面,有点难评。
嚼了几大口以后,我妈愈发快活,脖子一扭一扭。
见我盯着她,狠狠瞪了我一眼。
「进屋写作业去!」
虽然我已经没有作业可写,但还是很开心,能进屋歇会儿。
初步判断,我妈应该是疯了。
而且,所有喝过状元液的人,目前看着都不太正常。
4
夜色降临,我妈将自己打扮一番,说要出门。
我扒拉着米饭,闷闷点头。
发现她根本没动饭菜,倒是又去厨房喝了一碗白汤,然后扶着肚子走了。
我也赶紧放下碗筷,偷偷跟上。
这一系列事件太过诡异,好奇心使然,我想弄清楚。
只见她借着月色,拿出白天的小本,对照上面的名字,开始挨家挨户地上门。
「头一个,老李。」
她用手指拢了拢头发,然后踏进李叔家院门。
我不敢进去,趴在后窗台偷听,很快,屋内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听到我妈断断续续的叫声,我意识到,我爸头顶有点儿绿。
「第二个,村长。」
村长媳妇把她迎进去,不久后,我又听见了那种声音。
咱们村,民风这么开放的吗?
甚至我妈穿上衣服要走,村长媳妇还握着她的手,千恩万谢,非得给她塞上一筐鸡蛋。
「拿着,给小辉补身体,他可是全村的希望!」
我感觉我来对了,这些事绝对跟我有关。
跟着我妈走了半宿,直到把上午来我们家的那群男人家都逛完,我妈才意犹未尽地往家走。
边走还边哼着小曲儿,不时从兜里掏出几片叶子,放嘴里嚼。
我飞快跑回家,进屋装睡。
我妈回来以后,到院角的桑叶堆里又躺了一会儿,窸窸窣窣地吞下好多桑叶,才进去睡觉。
夜深人静,可她那屋并不消停。
像是头撞墙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撞得我根本睡不着。
我假装上茅厕,绕到她屋后的窗棱边。
只见月色下,我妈的肚子鼓得比白天更大,都要顶到脖子上。
肚皮撑得特别薄,里面貌似有无数条状的东西在不停蠕动。
而我妈,趴在炕上,头一下下麻木地撞击墙壁。
嘴巴大张着,白色丝线慢慢从里面涌出来。
天呐,她在吐丝!
5
后半夜我都没睡好,一直在做噩梦。
梦见我妈变成了巨大的白色蠕虫,张开发臭的口器便要将我一口吞掉。
「啊!」
我猛地从炕上惊醒,额头布满汗珠。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得找人帮忙。
我悄悄溜出房间,发现我妈还没起床。
赶紧小跑到外头,去村东头,找我姐夫。
我姐夫是个好人,可惜太穷。
当年,因为彩礼给得少,一直被我妈看不上。
后来,我姐死了,我妈竟然又把我姐的尸骨给村长他爹配了阴婚。
姐夫哪哪都好,就是人太老实。
听说这事,气得去拦阴婚轿子,结果被对方亲戚暴揍一顿。
腿也断了,现在天天在家躺着,勉强做些农活。
「姐夫!姐夫!你在家不?」
破败的木门吱呀作响,我站在门外,朝里喊。
姐夫拄着拐杖,一蹦一蹦地给我开门。
我看他这样,心底有点难受。
原本姐跟姐夫感情很好,生活幸福美满。
可惜,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