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妹妹脚凉,我就是这么给她暖的。」「你啊,以后别乱跑了。」我没有应声。沈南隐,我没
炊事房的活儿不难,过了晚膳也做完了所有事情。
我们无处可去,便都在帐子里待着。
外面已经不打雷了,只是雪还没有停。
营帐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像一个又一个甜甜的白糖堆。
这儿本就是守城驻地,平时也只是练练兵,没有外地侵扰。
因而下了雪,也没人紧张。
只是打扫出来了演武场,在那里竖起火把,演武对打。
叫好声此起彼伏,传到炊事房的营帐里。
不知道爹在这里的时候,他拉弓搭箭时,是不是也有这么一群人叫好。
若是爹没有重情义,或许,他如今还在军中,还得将军看重。
我看着演武场的方向发了呆。
猛地肩头被人一拍,是竹桃她们四个。
正不怀好意看着我。
「看这么出神,不如我们一起走近看看好了?」
「听说将军也在那儿,你不趁机再攀个高枝儿?」
我忽略了她们眼中算计和口中嘲讽。
我只留意到,裴将军也在。
那个强行将爹带走,害得我全家家破人亡的裴将军。
我很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我应了好,跟在她们身后走去演武场。
演武场上正站着一个盔甲镶金边的人。
身材圆润,面色白皙,浑身上下都散发养尊处优的气质。
手中拿着一把雕刻精美的木剑,简单挥舞几下,却得到所有人的叫好。
「裴将军威武!」
他就是裴将军,一个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将军的将军。
我不明白,这样一个人,凭什么统领全军。
他得意洋洋站在台子上:「还有谁,敢站出来跟我一战?」
我四处看着,在找沈南隐,没注意到我的身后,竹桃几人已经伸出手,用力推上我的后背。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推到人群最前面,耳边是竹桃恶狠狠的声音。
「沈军师有洁癖,你要是在人前露脸,被将军副将要了,看你还怎么回他身边!」
我想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
裴将军看着我挑挑眉,他身边的副将站出来,上下打量我,语气戏谑开口。
「营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大胆的姑娘?我可很久没玩过烈马了。」
那个精瘦的总参将站出来大声道:「这娘们可好,她说特别擅长搓澡啊。」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我被一双又一双手推搡着向前,无处可退。
火光摇晃中,那一张张不怀好意的笑脸像极了恶鬼。
我怕极了。
我怕就此落入别人手里再难出来。
我怕再不能接近沈南隐,再不能拿回爹的颈骨。
我求救似的看向人群最后的沈南隐,他抱着剑冷脸站在将军身后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开口求救。
军营里的规矩,地位高的先选军妓。
副将和将军都比沈南隐位置更高。
他怎么会为了一个普通的军妓,当面驳了裴将军和副将。
实在不行,我便努力去裴将军身边也好。
爹的仇,我一定能再找到机会报。
只不过,我可能难以全身而退,回去见娘了。
眼看着副将要拉住我拽进怀里。
我认命地闭上眼。
下一秒,我落入一个怀抱,鼻息间,是熟悉的,淡淡的墨香混合着血腥味。
10
「将军,她是我要的。」
沈南隐的声音响起,我蓦地松了口气。
我没想到,他真的会为了我出头。
「沈南隐,我比你有资格先选。」副将似笑非笑走过来。
沈南隐把我挡在身后。
「将军,她能治我的头疾,我非她不可,不然夜夜难眠,只怕再难随军参事。」
「好!她是你的!」裴将军毫不犹豫大手一挥。
「半月后南下围剿,你可要提前养好身子,别到时候给本将掉链子。」
沈南隐把我带回营帐,竹桃几人狠狠看着我,却也很快都被别的将士拉走。
沈南隐把我放在软榻上,小心帮我脱下已经被雪染湿的鞋袜,搓了搓掌心,把我的双脚抱在手里。
「好暖。」我喃喃。
沈南隐轻笑:「小时候妹妹脚凉,我就是这么给她暖的。」
「你啊,以后别乱跑了。」
我没有应声。
沈南隐,我没有乱跑,我是去看杀父仇人的。
双脚很快暖和过来。
沈南隐放开我,也脱下外袍,脱去鞋子也躺了上来。
我犹豫了一下,问他要不要洗个澡。
他挑眉看我一眼:「想谢我?不用这些。」
我抿抿嘴,不是想谢他。
主要是有些太臭了。
昨夜还好,今夜许是踩了雪水,更臭了。
我打来一盆水,给他洗脚。
他挽上去的裤腿下,露出满是伤疤的皮肤。
他感受到我的惊诧,淡淡道:「无妨,都是从前保护裴将军留下的。」
我小声嘀咕:「裴将军文武都不全,所谓爱才,只不过是自己什么都不会,才想要把所有人都带在自己身边,为何还要受他桎梏,自己什么都得不到……」
沈南隐没作声,屈起手指敲了我头一下。
「这种话,出了营帐,就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