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念,李氏脸色越青。「妾也是出于民间,哪儿能不识茶米油盐,就说这鸡蛋,外面不过也才两文一枚罢了,在李氏这里,竟也成了天价!」「我这可是上好的芦花鸡下的蛋!」李氏忍不住出言狡辩。
越念,李氏脸色越青。
「妾也是出于民间,哪儿能不识茶米油盐,就说这鸡蛋,外面不过也才两文一枚罢了,在李氏这里,竟也成了天价!」
「我这可是上好的芦花鸡下的蛋!」李氏忍不住出言狡辩。
「你住嘴!你这贼妇不过是仗着侯爷和夫人出生高贵,不理俗事就敢蒙骗他们。你平日里在后厨夸耀自己是侯爷岳母,其余管事畏惧红姨娘得宠,不敢检举,这才让你平白贪墨了这么多钱财。算起来,一个月也得有十多两银子了吧,放在外面人家都够过几年日子了,难怪你穿得比县令家的老封君还气派!」
「你这是诬陷!」李氏扑到了顾芥的脚边,「奴婢一家可都是对侯府忠心耿耿啊!燕姨娘拿着本假账簿就想定奴婢的罪?」
「呵。」小燕一声冷笑,「诬陷?你如今胆子大到连主子的东西都敢克扣了,我如何敢随意诬陷你?若不是来的路上碰巧遇到栀栀,我竟不知你连她每日份例里的点心,羹汤和燕窝都敢克扣了去。」
听到这儿,顾芥神色一动,他向栀栀招了招手:「你小燕姐姐说的是真的吗?」
栀栀一身白衣,怯生生地立在那里,双眼含泪。
她点了点头,又是一滴眼泪滚了下来:「千真万确。」
顾芥叹息着把栀栀拥入怀中,后者顺从地把头埋进他的肩膀:「顾哥哥,你不是说只要我跟着你回来,就又能有家了吗?」
这招显然比之前红袖的无声落泪更能打动顾芥,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将李氏一家赶出侯府,流放到庄子上做苦役。
「侯爷,这恐怕不妥吧,毕竟是红姨娘的家人呐。」我仿佛不忍心地上前劝了劝。
叶笙却不赞成地摇了摇头:「夫人真是太过心软了。贪腐这事有一就有二,绝不能轻饶。」
顾芥转过身,试图看清我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耐不住怀里嘤嘤哭泣的娇娇儿:「红袖已经是姨娘了,就该有姨娘的体面,怎能有身为奴仆的家人?」
等其余人都散场后,我一脸怜惜地扶起了仍瘫倒在地的红袖。
「傻丫头,本以为侯爷看重你,定是会把你家人放良的,没想到竟出了这事儿……罢了,如今燕姨娘有孩子,叶笙有侯爷宠爱,她们一个有尊贵,一个有体面,我们这些旁人呐,且忍一忍吧。」
六月二十六,是小燕的生辰。
府里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也该有点喜气,该把几位姐妹都叫上,一起热闹热闹。有什么之前的误会,说开了就好。
顾芥不疑有他,欣然应允。
我尽心尽力地为小燕置办这场生辰宴。为了合她的口味,我专程请了善制北方菜系的师父,连羊都是从草原运来的,说是肉嫩不膻腥。
府里的老人都说,我身为正室,不找妾室不痛快就罢了,何须给她这么大的脸面。
我闻言叹息道:谁叫她是我夫君心尖尖上的人呢?谁若是让她不痛快,那就是让侯爷也不痛快。
小燕自然得意,在宴席上也频频向我举杯,连声恭维我贤良,有我这样的主母才是她人生大幸呢。
前几日,她肚子满了三个月,侍女偷偷从外面请了个郎中。那郎中收了我的钱,自是向小燕打了保票,说她必定能得一个健康强壮的儿子。
她性子里本就有张狂倨傲的那一面,如今更是以侯府大公子的母亲自居,拿捏起了主子派头。
红袖自那日起仿佛没了心气,开始闭门不出。今日也是沉默着饮酒,表示着顺从。
宴会后,顾芥亲手为小燕放飞了孔明灯,祈求神佛保佑她和孩子平平安安。
小燕依偎在顾芥怀里,两人说着悄悄话,看着星星点点的光飞向夜空。
若只看皮囊,倒也是公子佳人,一幅美景。
这时我注意到叶笙正默默站在人后。
「前面好生热闹,叶妹妹不去玩一玩孔明灯吗?」
她只摇摇头。
我走近了才发现,她手里正紧紧捏着一个琉璃瓶子:「这是?」
叶笙突然转向了我,语气平淡:「一年多前,京城才下第一场初雪。芥哥哥亲手采了檐上雪,快马加鞭,赶了三天三夜的路才把这琉璃瓶送到南昭。只因为我和他说过,我从来没看过雪。」
她问我:「夫人,你见过芥哥哥这样爱一个人吗?」
当然见过。
当年我只是随口说到当年父亲任济南知府时,府衙外有一家桂花糕,香软甜糯,是我幼时最爱。只可惜山高水远,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