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只要我拒绝,他就会沿着这些伤痕,片片碎掉。我问他:「那我们要一起过多久?」他执起我的手,贴在额头上,虔诚无比道:「一辈子。」
好像只要我拒绝,他就会沿着这些伤痕,片片碎掉。
我问他:「那我们要一起过多久?」
他执起我的手,贴在额头上,虔诚无比道:「一辈子。」
于是,我到底还是没有和谢如岁分道扬镳。
活了一十七载的人生,第一次要和旁人正正经经地生活。
我不会,也很茫然。
所以从选去处到置办田产,大大小小的事都是谢如岁一个人做的。
他选了京郊的一处小院子,远离市井,僻静无人,院门外还种着几棵梨树。
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如果房子再大一些便好了。
只是我和谢如岁身上的钱财,就只够盘下这座小房子了。
屋内陈设也极其简陋,睡觉的床榻也只有小小一方。
入夜,我和谢如岁挤在上面,显得有些可怜。
轻轻翻个身,就会将他如瀑般的长发卷到身下,搞得他一整夜都没睡安稳。
「岁岁哥,」我睁开眼,喃喃道,「我明日便出去赚钱,我们换个大一点的床吧。」
谢如岁点点头,帮我把被子掖好,轻声道:「睡吧,要什么都给你。」
手掌在我背后一下一下地拍着,让人心中莫名平静下来。
嗅着谢如岁发间若有若无的杏子味,我陷入了难得的安眠。
梦中,我又见到了晏砚。
他在积了雪的亭台下抚琴,周围落了一圈丹顶白鹤,雪鹤萦怀,像极了话本子上说的月下谪仙人。
那年风雪也如梦中一般大,过路的晏砚给了我一锭银子,买了我所有的药材,让我熬过了那个冬天。
那时我就该知道,他原本就是天边明月,只是落入凡世蒙了尘。
我也并非萦绕在他身边的白鹤。
而是他弹琴时,无意掸落的一簇飞雪。
现已开春,日子好像也如这涟涟春光一样,真的变得好了起来。
谢如岁在京中乐馆里找了个弹琴的活计。
和在聆秋楼里一样,抚琴弄曲,不算累,也不算轻松。
不一样的是,这次他终于做了堂堂正正的琴师。
可我的事,依然上不得台面。
我同谢如岁说,自己在医馆里帮着大夫抓药。
实际上,是在给昏迷多年的丞相嫡女做试药人。
自从给一个江湖毒手做了两年药人后,我便不知从何时起,变得百毒不侵起来。
说来也是巧,听闻这毒手这些年前前后后用各种奇毒弄死了许多药人。
唯独我,历经折磨后依然活得好好的。
他见此大喜,以为大业将成,便一口咬在我的脖颈上,汲取我的血液,以此寻求百毒不侵之体。
谁知,一口血咽下去,当场便七窍生烟,一命呜呼了。
毒手死了,死在自己制成的药人手里。
死于大意,死于自负。
我放了其他被关在地牢里的药人后,拖着毒手的尸体,去六扇门领了赏。
他是个臭名昭著的通缉犯。
赏金不多不少,正好三千两。
我那三千两,便是这么来的。
虽说这百毒不侵之体给我带来了许多好处,但也让我的五感变得略有迟钝。
谢如岁晨起给我束发的时候,总会问我发髻绾得低不低。
我瞧着铜镜里的自己,模模糊糊,灰蒙蒙的,看不真切,遂只是胡乱应道:「不低。」
谢如岁绾的发,应该不会出错。
毕竟他总是将自己打理得很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