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在了当地派出所里。该村的驻村派出所是 2013 年设立的,包含所长在内仅有四名警员。也就是说,该案受害者遇害时,驻村派出所可能还未成立,所以他们几乎没能提供多少信息给我们。也可能是因为,派
为了尽快推进案件,我们急不可耐地找到了法医钟医生,获取尸检线索。
腌尸的尸检难度较大,但钟医生可以给出一些初步结果,这结果,却让我牙根都快咬碎了:
尸体上,有很多很多受伤的痕迹。
虽然被腌了那么久,表皮都已经干瘪了,但仍然能识别上面曾有的伤痕。
譬如双手手腕,有明显的捆绑痕迹,而且很深,深得入肉。
躯干上的伤痕也非常多,都是她生前烙印下来的。
双脚的脚踝也有被禁锢的痕迹,很有可能是那种厚重的铁质脚镣。
从以上痕迹中可以看得出来,她生前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囚禁了起来,并遭受暴力对待。
另外,尸体下体也有异样。
是否被性侵过已经不可考究了,但钟医生检查后发现,她的下体,应该是在生前就被撕裂过。
即是说,在肢解她的同时,凶手还把她的下体,给玩弄坏了。
按照这些发现去推测的话,她生前何止是被性侵过。
说是活在地狱也不为过。
哪怕是见过诸多案件的我们,听了也都咬牙切齿。
钟医生还表示,尸体被腌制的时间,不短于两年,但也不超过三年。
即是说,尸体是在 2012-2013 年间产生的。
这下好了,唯一一个嫌犯,朱永东,他的嫌疑几乎可以洗清了。
毕竟他从五年前的 2010 年就开始逃亡,再也没有回过村子。
而他专程杀人再运回来藏尸的可能性太小了。
「他妈的。」老徐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恨归恨,但无力感是真的,懊丧也是真的。
因为案子陷入了瓶颈,也是真的。
6,
确定受害者的身份信息,对侦破案件非常重要。
钟医生那里会继续进行尸检,尝试在腌制如此之久的遗体上,提取到 DNA 信息。
但即便提取到了,也不一定能确定死者身份。
因为那时 DNA 数据库中的信息,是单纯的 str 基因分型数据,用于个体识别和亲权鉴定的。
说白点就是,当时的 DNA 数据来源,都是犯罪人员,或者需要重点监控的人员。
而 DNA 数据库的目的,也是打击和预防犯罪,便于在罪案现场发现的物证能更快地找到犯罪嫌疑人和多个案件的并案等。
我们并没有全民 DNA 数据库,无法通过 DNA 的比对,去进行受害者身份甄别。
我们只能继续在该村走访,并加大与该村派出所的沟通力度,获取更多信息,看能否找到与本案相关的线索。
老徐表示,首先要查清楚,受害者到底是不是被贩卖的妇女,如果是,又是何时被贩卖过来的。
连他也怀疑自己说过的那句话——近些年都没有贩卖人口的事——可能并不正确了。
查清楚这一点,就能缩小侦查范围,甚至直接找到凶手。
买家,即凶手。
而如果真是近几年还有这种事,那为什么警方一无所知?
老徐愤怒的正是这点。
他把这怒气,全都撒在了当地派出所里。
该村的驻村派出所是 2013 年设立的,包含所长在内仅有四名警员。
也就是说,该案受害者遇害时,驻村派出所可能还未成立,所以他们几乎没能提供多少信息给我们。
也可能是因为,派出所的所长,也姓朱。
对于这个案子,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不是我们不帮忙查案,而是我们真的什么线索也没有。」
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老徐彻底怒了,他把茶杯砸地上,一脚踢翻了会客室简单的桌子,对着朱所长大发雷霆,骂出了许多不能记录下来的词汇。
朱所长终于扛不住压力,说出了一个名字:
马秋莲。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
一个四十年多前被卖进这个山村的女人。
7,
老徐找出去过马秋莲家走访的同事,问他这老太太什么情况。
同事一脸懵,似乎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表示:
「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太太,一头白发,但很精神,老伴早去世了,家里有个三十七岁的小儿子陪她。」
老徐皱眉反问:「小儿子?还没结婚的?」
「没结婚,老太太一共生了两男三女,三个女儿都外嫁了,大儿子去外省务工成家,很少回来。」
这家庭关系,似乎并不和睦。
朱所长会把她的名字给我们,肯定是有原因的。
像这种山村,人贩子要把妇女卖进来,也是需要接应的。
总不能拖着个女人满大街叫卖吧?
马老太,也许就是那个人。
她家条件看起来还行,两层楼房,也有院子。
我跟老徐到达的时候,马老太正拄着拐杖,在院子的角落喂鸡。
那个画面,仿佛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
老徐进去亮了身份,故意让气氛变得非常严肃。
谁知老太太却不以为意,甚至都没有邀请我们进屋,而是让我们就在院里的石板桌凳上说话。
坐下之后,老徐直截了当地提出问题:
「我们想知道,朱永东老宅里那具被腌过的女尸,是谁家买的媳妇?」
马老太盯着老徐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扯起嘴角,冷笑了一下,反问道:
「我一个老太婆,哪里会知道?」
老徐还是一脸严肃地恐吓她:
「这里的外来媳妇都是你协助贩卖进来的,我们已经掌握证据了。」
「证据?呸。」马老太不屑地啐了一口,「抓我啊,你说有证据你就抓我啊,还等什么?」
老徐一愣,知道碰着硬茬了。
于是马上改变策略,开始动之以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