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入慕府,性格怯懦,他便日日带我到众人面前转悠,帮我锻炼胆量。他不通音律,却能通过我拿着树叶子吹声,断出我天赋在此。他日日同我呆在一块儿温习学字。
我初入慕府,性格怯懦,他便日日带我到众人面前转悠,帮我锻炼胆量。
他不通音律,却能通过我拿着树叶子吹声,断出我天赋在此。
他日日同我呆在一块儿温习学字。
用他的话说便是,“女子该多读书,日后若是受难了,也有脑子解救自己。”
我将他的话熟稔于心。
在那个女子无需习字的年代,我渐渐成为京城名声远扬的才女。
我的诗词歌赋,饱受大家喜爱。
我的琴声乐曲,深受皇上赞赏。
因此,我还没长大,来慕府求亲的人家就络绎不断。
这些人每次都会被他用冷言冷语扫地出门。
慕老夫人问他为何这般落人面子,他说:“言言是我放在心尖上疼的人,他们也敢亵渎?”
我坐在一旁,捏坏了帕子。
想起了他往日里对我的种种好,情愫不自觉喷涌而出。
他待我,是极好的。
他会在出征归来时,给我带稀奇古怪的新鲜玩意儿。
会在太学休沐后,排两个时辰的队给我买珍馐阁新出炉的糕点。
只要有空,他就会带我出门玩耍。
用他的话讲就是,“女娘在没成亲前就该好好玩,日后成亲了可就不自由了。”
他这般好,给了我一个家,又将我捧成全长安声名远扬的才女。
情不知所起。
令我一往而深。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年。
在我及笄那日,他带我上街逛诗会。
人群拥挤,我被迫松开了他的手。
待我寻到他时,他正站在桥中央与一女子放灯。
灯火阑珊处,郎才女貌,好不登对。
我急红了眼,上前拉开他的手,砸碎了那两只纸糊的花灯。
往日里潜藏心底的爱意,于灯火阑珊处宣之于口:
“慕屿白,我不止把你当哥哥,我喜欢你。”
十年相濡以沫,他待我的情意只增不减。
我猜我们定是两情相悦。
可慕屿白脸色却骤然大变,拉着那名女子匆匆离去。
隔日我更是听说,他连夜离开了京城,护送公主去江南游玩了。
我不信他会在我表明心迹后熟视无睹,日日在家中等他归来。
一月,两月,三月……
他甚至连封家书都未传回。
老夫人见我到了出阁的年华,开始为我张罗婚事。
我央求她,再等等,再晚些。
老夫人心软,见我日日往佛堂跑,抄经祈愿。
叹了口气,没再劝。
我求了上苍三年,望他早日归来。
愿灵了,他归来了。
可这份情深,成了我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他向皇上请愿,与公主游历山河三年,日久生情,要娶公主为妻。
我藏了十年,等了三年的心意一夜间成了笑话。
阿云寻到我时,我手上沾满的墨渍已经干枯了。
桌上,是密密麻麻抄写的经书和数不清的乐谱。
这三年来,我为了等他,寄相思于琴曲中。
琴曲在京中,声名远扬。
京城里的百姓常羡慕地说,“这背后之人定是爱惨了这男子。”
曲子写得越多,弹得越多。
百姓从最开始的祝福,到同情落泪。
“这背后之人如此有才,却也觅不得意中人,可悲啊可悲。”
御前公公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了这些曲子的背后之人是我。
他带着旨意前来,对我说:“杂家听说女公子最是会谱相思曲,公主又即将与令兄成婚,嫁入慕府,真是喜结良缘,成婚的曲子就由你来谱吧。”
我撑了三年的身子,顷刻间病倒,来势汹涌。
老夫人望着我煞白的脸色,叹了口气,终于吐露真相。
“屿白从前有个妹妹,三岁那年因救他病死了,
你幼时同他妹妹长得极为相似,他这才将你带回了家,细细养护。”
“他对你好,不过是想弥补对已逝妹妹的亏欠,毫无男女之情。”
“你好好养病,痊愈后祖母替你找户人家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