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处处都有司南的影子。门口的毛绒拖鞋,一只米奇,一只米妮。桌上一大一小两只水杯,一个写着「老婆在上」,一个写着「老公为小」。洗手台上的牙刷,一只是绿色的,一只是粉色的。它们紧紧地挨在一起。
家里处处都有司南的影子。
门口的毛绒拖鞋,一只米奇,一只米妮。
桌上一大一小两只水杯,一个写着「老婆在上」,一个写着「老公为小」。
洗手台上的牙刷,一只是绿色的,一只是粉色的。
它们紧紧地挨在一起。
就像每天早晨刷牙时,司南会含着满嘴的泡沫,从后面抱住我。
我知道他爱黏人,便放纵他一次又一次地撒娇耍赖。
然而如今再看这两只牙刷,我耳畔回荡着的,全是他的那句嘲笑:
「我要让她无心考试,帮小薇你出气。」
我捂住脸蹲下去,将自己蜷成一个瑟瑟发抖的球,崩溃地痛哭……
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妈妈在我考上高中那年就病逝了。
几个舅舅打着照顾我的名义,想要贪图我妈留下的那套房子。
我和他们断了联系,一个人独立生活。
我拼了命一样地学习。
因为我知道,只有成绩才能成为我的盔甲。
大一那年,我听说机器人大赛冠军能有 5000 块奖金,就主动报名参加。
没想到我设计的小机器人一路闯过省级选拔,杀进了全国赛区。
当时学校原定参赛的,就是校花许薇。
因为我这匹黑马的出现,校方决定换下许薇,由我代表上场。
赛场的事情,本来就是实力说话。
我从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许薇。
司南是大二下学期转来的。
我还记得他被班主任带进班里的那一天。
老师安排他坐我边上:
「谈甜,司南同学不能说话,你是学习委员,平时多照顾一下。」
他穿着半旧的衬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神情倔强又清冷。
我的心里微微触动,把自己的笔记放到了他桌上。
「下周要月考,这些知识点你记一下。」
他犹豫了一会儿,朝我比了个手语:「谢谢。」
那时候,我对他仅仅是一点带着客套的同情。
而他也始终与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感。
第一次的关系变化,是在一个晚自习。
当天,老师放了一部关于母爱的电影。
同学们早就被繁重的课业压得麻木,压根没什么触动。
而我却想起了扛着病体把我拉扯大的妈妈。
我鼻子发酸,转头间看到了同样双眼通红的司南。
他胡乱抹了一把脸,给我写来纸条:
「抱歉,我只是想到了我的妈妈,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我心底一软,回道:「不巧,我也一样。」
这一次的交流,我们的距离明显近了。
我开始知道有关他的信息。
比如他从小寄人篱下,因为被长期虐待,得了应激性失语症。
比如他每天打四份工,只能睡三个小时。
比如他付不起房租,晚上只能睡公园。
有一天,老师让我给司南带作业。
我去他打工的地方找他。
他一定要请我喝奶茶。
我推辞不了,就在店里坐了一会儿。
不巧,那天来了几个小混混,对着我动手动脚。
司南端着托盘往想揩我油的小混混头上砸。
因为这事,他被老板指着鼻子辱骂了一通,半毛钱没拿到就被解雇了。
那晚,我拉住了准备去公园过夜的他:
「你不嫌弃的话,到我家里去吧,反正我也一个人住。」
司南拒绝了我:「你是女孩子,传出去了不好。」
从那时起,我空旷许久的心房,就填进了他的身影。
真正确认关系,是在学校组织的一次郊游上。
隔壁班小太妹的钱包在我的书包里被找到,所有人都不相信我。
平日关系还算不错的同学也露出鄙夷的表情:
「还以为多高冷呢,原来是个小偷啊。」
司南是唯一站在我这边的人。
他收集证据,揭露了小太妹诬陷我的事实。
为此,他被小太妹的哥哥们围堵在巷子里揍了一顿。
当时,我抱着鼻青脸肿的司南,坚定地告诉他:
「跟我在一起吧,以后,我们做彼此的家人。」
我以为,自己这只漂泊的风筝终于找到了归宿。
可是到头来,司南才是握住风筝线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