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陈木胜导演算得上是香港电影全盛时期的佼佼者,
无论是早年间的《天若有情》、《我是谁》,
还是全盛时代的《新警察故事》、《男儿本色》,
陈木胜导演在一众香港导演中以爆裂的动作场景而闻名。
更值得欣慰的是,在情感戏部分,导演陈木胜依然足够充盈,
什么样的人能持续不断地输送优秀作品,刚上映的《怒火·重案》的花絮,或许能让观众了解一二。
花絮里的陈木胜导演,快乐充足,
正因为对导演这个职业的热爱,才能让他多年来如此高产,
而《怒火重案》作为陈木胜导演的遗作,承载了太多关于他中年的意志和信念。
陈木胜导演一直喜于表达异化的恶,
所谓异化的恶,就是那些十恶不赦之人,他们不是一开始就是那样的,
他们因为贫穷,家暴,战乱,诬陷等等原因,而走向了犯罪道路,
那些犯罪更像是一种对不堪生活的复仇。
在异化恶的表达上,导演陈木胜也是异常的干脆、果断,
他从来不刻意去同情那些选择犯罪道路的反派,
而是让他们始终被愤怒这个动机所驱使,决绝地去做一些常人无法容忍的事情。
在陈木胜导演的作品里,
他没有那种分明的黑白观念,他通常所呈现的是不同欲望的对决,
在《怒火重案》之中,他这种价值观体现尤为突出。
一直做好警察的甄子丹和因为警队腐化而叛变的谢霆锋,
他们没有谁对谁错,更多的是不同执念的对决。
甄子丹的角色信奉正义和公平,
他对非正义的事情不妥协,但同时又被这种无奈所禁锢。
谢霆锋所饰演的角色,一开始是绝对的服从组织,信任组织,前途一片光明,
但被警队的一次背叛后,他把对某个执行者的愤怒扩张到整个组织,整个社会的愤怒。
他刑满释放后,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报复。
谢霆锋完全自洽了一套逻辑体系,
他被背叛了,被利用了,所以目及之处的人都必须承受他所受的苦,
在片尾,这个精神已经趋近崩溃的恶贼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假象:
“如果当时,追那个犯人是你,不是我,我们的命运是不是会改变!”
谢霆锋的这句台词其实也是整个故事文戏部分的核心,
不同人经历同样的困境,会不会因为不同的选择而走入不同的命运。
而甄子丹这个角色,就是从侧面印证了谢霆锋这个角色的理论是悖论,
在面对妻子和犯人的囚徒困境,他依然选择了保全妻子且不伤及犯人的性命,
这是他在面对极端情况时所采取的不同策略,他也用行动回答了那个问题:
不是道路决定命运,而是选择。
能够管控得住自己,不被环境所影响,坚持自己的选择,
或许,这才是掌握命运的唯一方法,
然而,影片并没有直接把这个内核通过台词念出来,
而是用了两个场景的设计来展示两个主要角色性格上的不同。
甄子丹面对一桌大佬的逼供,依然坚持不妥协,即便被连累不能升职加薪也无妨,
而谢霆锋这个角色,则是极端派,在出事前,因为上司的逼迫突破了底线,
被冤枉后,干脆一条路走到黑,连无辜者也成了他的代罪羔羊,
而有了文戏的充足铺垫,三场声势浩大的动作戏就承上启下,相互衔接,构成了一种紧凑,应接不暇的视觉盛宴。
第一场动作戏,是反派第一次亮相,
贼匪游戏中,神秘的第三方加入,给双方都造成了致命的攻击。
这场的场面效果都和《新警察故事》中的第一场警匪突袭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设局,埋伏笔,让观众被这群残忍的悍匪所支配,希望挖掘更多的剧情来填补他们的行为动机。
所以第一场戏,主要展现的是群战的魅力,
多对多的枪阻形式再辅以干练,迅捷地打斗,而且打斗形式脱胎于军体拳等较为正统硬朗的动作技法。
第二场动作戏,更多展现的则是追逐和独斗,
这一场则侧重于打斗中的场景和器械选择,团队选择了一种更贴近底层的械斗模式,
村屋,下水道,啤酒瓶,木箱,塑料袋。这些随手可见的物什成了这场打斗的关键。
而第三场动作戏,则突出了器械上的特别,
谢霆锋使用的蝴蝶刀和甄子丹手里的警棍,一长一短,
一个双手并用,一个单手轮回操作,从器械对决上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反差,
这场戏让人强烈联想到《杀破狼》里吴京和甄子丹的那场巷战,同样是快准狠,狠辣决绝。
再一看当下,两个已近中年的演员,动作戏上自然赶不上早年间的酣畅淋漓,
但在动作戏上的认真和执着似乎在当下更是成就了一份珍贵的职业热忱。
可能因为是陈木胜导演最后一部作品的缘故,再加上片尾的导演相关花絮,以及黑幕后那满屏的工作者名单,
让人对光影这个世界的吸引力刮目相看。
随着竖屏的风靡,大银幕这种载体似乎跟早年间的纸媒一样,正在走向微势。
但大银幕这种形式随着数以千计的优秀作品的轮番上演,似乎也在宣示着的不可替代。
光影世界它的最大魔力就在于它能让平凡变得珍贵,它能化腐朽为神奇,它能让枯燥的生活有了一丝可幻想的空间。
在那个世界里,不论你是谁,你身居何位子,
你吃什么、说什么、什么样,坐在那个座位上,你都能体会到一视同仁的光影魅力。
你被那里面的人,场景,故事所感动,被那些珍贵的情感所震撼,被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所折服。
无论是陈木胜导演这样的巨擘又或者是你我这样的凡人,
在光影里,总能流露出最灿烂最没有设防的微笑,在这里,人是放松的,人是富有理想和希望的,
所谓的用爱发电,去形容影视工作者中的千千万万,尤其贴切。
除了钱和名以外,这项工作最吸引人的就是它有造梦的能力,它能让现实生活中无法实现的东西在这里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