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秀大会4》的淘汰赛进程过半,绝大多数选手在节目开始录制就坐到现场,只有一位选手被节目组进行了隐藏,直到他登台之前才由李诞喊出他的名字。这个人就是黄西。
如今脱口秀的年轻粉丝,可能对这个看似普通的名字不够熟悉。黄西当年曾经进美国白宫,当着当时的副总统拜登的面表演过脱口秀,他让很多国人看到原来华人也可以讲这么地道的脱口秀。而正是由于他当年回国发展,才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国内脱口秀行业的发展。
在《脱口秀大会》的舞台上,黄西讲到一半就获得了包括李诞、罗永浩在内领笑员拍下的四盏灯,直接晋级。黄西在台上说,当年不出名的李诞,还给他的节目写过段子。黄西还讲,如果说周奇墨算是国内脱口秀界OG(元老)的话,那么他就是脱口秀的“在天之灵”。
| 一
参加《脱口秀大会4》的新老演员确实不少,老演员比如王建国,参与脱口秀行业已经有10年,而年轻演员有的才从业几个月时间,比起这些选手,黄西确实属于资深人士。
在介绍他的时候,李诞就感叹说也不知道节目组做了怎样的工作能把他请来。确实,论及从业时间和曾经达到的位置,国内所有脱口秀演员都无法与黄西相比。然而说得残酷一些,黄西目前在国内脱口秀行业的影响力,并不是特别大,甚至他自己都调侃说,算是“处于谷底”。这次节目能把他请到现场,对于黄西来说,需要放下很多东西。
| 二
他毕竟是进白宫表演过脱口秀的人,时间是2010年3月。在美国记者年会上表演脱口秀,而且一般来说总统都要出席,这对美国脱口秀演员来说是至高的荣誉。
在获知这个消息之后,黄西提前三四个月就开始做准备。这个任务非常艰巨,因为那样的场合最为适合讲政治笑话,而对于已经从业多年的黄西来说,平时在脱口秀俱乐部讲的段子基本都不涉及政治。另外,如果当时的总统奥巴马可以出席,讲他的段子也没那么容易,因为他不像布什、克林顿等前任总统那样具有明显的缺陷。
为了这场表演,黄西开始关注更多政治新闻,每天一早送儿子去托儿所之后上班之前,都在咖啡馆写上一个小时。而在其后的现场表演中,他也有意穿插进在记者年会上可能讲的段子进行练习。他甚至经常把观众叫上台,让他假扮奥巴马,然后对着他练习那些段子。
不料就在记者年会演出前两个星期消息传来,奥巴马不出席记者年会晚宴,副总统拜登代为出席,这意味着黄西准备数月的段子几乎全部作废。随后的一段时间黄西全力以赴,被妻子允许不用管家里的任何事情。
| 三
2010年3月的一天,美国记者年会开始了。当天的晚宴上,奥巴马通过录像致辞,拜登在台上作了15分钟的演讲。随后,主持人念到了黄西的名字。台下坐着2400名观众,黄西告诉自己,尽量不去想他马上要对着几千个记者讲笑话。
黄西表演的最开始的时段,大家面对这样一个华人面孔反响不是很强烈,至少比黄西平时在脱口秀俱乐部的观众冷淡很多。不过黄西并没有慌,因为在他眼里,这些记者出于职业习惯和见识,本来就是最不容易被逗笑的一群人,对此他早有思想准备。
随着段子的铺陈,黄西后来所讲的内容逐渐吸引了他们,笑声越来越大,掌声越来越多。这15分钟过得很快,黄西表演结束后全场观众起立鼓掌喝彩。其后拜登还跟黄西聊了一会儿,用他段子里的内容进行调侃。
不久,黄西在白宫表演的这15分钟视频就被国人看到。最开始有些国人认为黄西是在拿中国开玩笑取悦美国人,但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人理解了他的笑话。后来黄西遇到更多中国同胞,很多人都说,看你表演的时候觉得做中国人非常自豪。
| 四
随着在国内知名度的提高,黄西2011年回国在各大高校进行演讲,当年11月出版自传《黄瓜的黄,西瓜的西》。2013年黄西选择回国,开始主持央视节目《是真的吗》,将脱口秀与生活、科学类内容相结合,直到如今。
当然在主持电视节目的同时,黄西也积极参与国内的脱口秀活动,这些年也举办过很多个人专场。不过由于他并没有主导过《脱口秀大会》《吐槽大会》这样具有影响力的脱口秀节目,因此在李诞、建国等后辈靠脱口秀走红之后,他这位真正的元老却显得有些落寞。
| 五
这次来到《脱口秀大会4》,黄西在台上也半真半假地对这些年的经历进行了回顾。
黄西说到,七八年前他回国发展的时候,发现自己比脱口秀还火。黄西所说这一点我确实见证过。
2013年北京的脱口秀演出开始在极少数酒吧冒头,我去看过的多场演出中黄西都会压轴出现。现场为数不多的观众包括演员,对其他人的表演大都意兴阑珊,唯独看到黄西上台之后,都会报以欢呼声和掌声,当然也有笑声。
《是真的吗》这个节目,开播之初因为黄西的原因也受到过一些关注,黄西会把一些类似脱口秀的段子在现场表演出来。而按照黄西在《脱口秀大会》所说,李诞还曾经给早期的《是真的吗》写过段子。
有个段子是这样的——“我是学化学的,大家一看就知道,我拿自己做过实验。”黄西说这部分内容,是一个叫李诞的编剧供稿的,不过节目组最终并没有选用。
黄西在《脱口秀大会》上表演了5分钟,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李诞、罗永浩、大张伟和杨澜四灯全亮,黄西得以直接晋级。
随后黄西有感而发,“谁能想到李诞几年之后成为中国最火的脱口秀演员,当年如果不是我把脱口秀引到中国,就不可能有《脱口秀大会》,我今天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节目海选。”
黄西也说到心理落差的问题。他说自己心里当然有落差,现在周奇墨都已经是脱口秀OG了,那我肯定就是脱口秀的“在天之灵”。
| 六
在我看来,黄西老师11年前在美国白宫的脱口秀表演,尺度把握非常精准,内容也足够精彩,既能把美国人逗笑,又不至于使中国人感到难堪,甚至还能激发起国人的小骄傲。
这里有技巧和经验的部分,也有敢言的部分。而回到国内之后,黄西老师直接进入央视工作,平台当然是宽广的,但我总觉得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的进一步发展。
他主持的《是真的吗》就像很多央视节目一样,有一定的看头,而且一直能够办下来,但由于种种原因精彩程度终归有限,至少很难形成《脱口秀大会》甚至更早的《今晚80后脱口秀》那样的影响力。就像对于国内大部分观众来说,他们最早知道脱口秀后来体会到脱口秀的魅力,肯定是通过这些节目而非中规中矩的央视节目。
在一个平台待久了,说话也变得谨慎起来。2018年黄西老师在微博上好不容易开个玩笑,调侃了一下国足,立刻就引发了社会争议,迫于压力他不得不迅速删除相关微博并公开道歉。曾经他可以作为个人轻松调侃美国总统,而今作为央视主持人调侃看起来更保险的足球话题,却显得困难重重。
不知道接下来黄西老师的《脱口秀大会》之旅进展如何,期待如今已经知天命的他尽量放下包袱,轻装调侃,在舞台上表现出11年前那次表演中的睿智、幽默和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