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抒伏在吧台上,紧攥双拳,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面前姿态高雅的人。
从小到大,纪少棋总是以这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面对每个人。
从小到大,自己就是被拿来和他做比较的对象。
从小到大,纪少棋就比他更得家人喜欢。
纪少棋放下杯子,理了理袖口:“做人聪明些好,不然爸临终前怎么会将纪氏交给我呢。”
说完,他拿起外套离开。
纪淮抒看着眼前的高脚杯,用力挥开。
残余的红酒伴随着玻璃碎片撒了一地,他踩着碎片,走上了楼。
经过温纯房间时,纪淮抒停了下来。
即便他们结了婚也从没住在一个房间,纪老太太似乎也不在乎他们有不有感情,只要两个人结婚就如了她的心愿了。
纪淮抒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还是僵硬地抬起手推开了门。
清新的柠檬香味扑面而来,让他杂乱的心平静了几分。
房间很整洁,整洁到好像这里从来没有人住过。
纪淮抒扫视了一圈,喉间莫名发涩。
他走到床边,无声地躺在了床上,出声地望着天花板。
“温纯……”
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几声过后,声音居然都沙哑起来。
纪淮抒目光一沉,努力的去向温纯让他感到厌恶的地方。
可脑海中的画面却总是她默默地站在原地承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怒火。
“老太太的房间你去过吗?”
忽然间,温纯的话在脑子里响起。
纪淮抒坐起身,有些苍白的脸上划过几许疑惑。
纪老太太说过不许任何人踏入阁楼,自己也没兴趣去管上面有什么。
难道说,温纯去过?
正当纪淮抒准备上楼时,一直都在剧团工作的纪母突然回来了。
“阿抒。”纪母看了眼地上的碎片,眉头紧皱,“这到底怎么回事?”
纪淮抒站在楼梯上,眼神清冷:“她想死,我看不惯。”
生硬的语气让他有些懊恼,为什么要受曾经那么痛恨的人的影响。
纪母神情不悦:“你说话注意点,小纯好歹还是你妻子,你也还是纪家的人,被人听见像什么样子。”
这话像是揭开了纪淮抒的伤疤,他一步步走下来:“那我说点别的,其实我只不过是个姓纪的外人,你可以对外说纪家只有个儿子,就是继承了纪氏的纪少棋。”
闻言,纪母脸当即拉了下来:“阿抒,除了家人,谁还能包容你说这些寒心的话。”
听了这话,温纯的脸在纪淮抒脑子里闪过。
他心微微一紧,却什么话也没说。
纪母微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离了吧,离了也好。”
纪淮抒眸光一暗。
“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和温纯结婚,都是老太太不听劝,现在闹的差点出了人命,要是传出去,让纪氏和剧团的脸往哪儿搁。”
纪母走到沙发旁坐下,无奈中带着一丝气愤。
这话让纪淮抒心生抗拒:“不离。”
下意识说出口的话让他自己都忍不住诧异了一瞬,但他将所有的情绪都归结于不愿他们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纪母紧蹙着眉,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真不了解这个亲生儿子,她永远猜不透纪淮抒到底想怎样。
良久后,纪母才问道:“如果小纯醒过来要和你离呢?”
纪淮抒没有回答,而是转身上了楼。
余晖透过落地窗照在他的脸上,也映着他双眼中似有若无的晶莹。
如果温纯醒来要跟自己离婚。
他那时候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