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书带回来的卫队一共十二人。
李素娘指着一个年轻的兵士,身姿挺拔,腰侧挎着弯刀,长得眉清目秀。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看不出来,竟敢骗人家姑娘私奔!”
“岂止,还把人藏到总兵府来,这不是陷林总兵于不义吗?太可恨了!”
李五冲过去,一把揪住楚修恒,“好啊,你敢欺骗我的妹妹,我打死你!”
他不容分说,一拳头揍在楚修恒脸上。
楚修恒眼中怒意翻涌,抓住李五的手腕道:“我没有!”
“你还说没有!我妹妹人都在这里,你还敢抵赖!”
林仲书走下台阶,命人拉开李五,目光灼灼盯着楚修恒,“有,还是没有?”
楚修恒嘴角渗着血丝,用力咬了咬牙关,“回副尉,其实......”
“大哥,”林白鹿开口道,“昨天就是他把素娘送来的,二婶还叫他去厅堂问话,不过二婶说素娘是她的娘家亲戚,我也没好多说。”
她转头看向林盈盈,“是吧,盈姐姐?”
林盈盈心头刺痛,如油煎一般,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林仲书看向楚修恒,“可有此事?”
楚修恒有苦说不出,他现在无法辩解,他要说把素娘当成了林白鹿,林仲书一定会抽死他。
更何况,山匪那边的事不能暴露,否则,死的就不只是他了。
现在除了认下,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一闭眼,对林仲书施了礼道:“回副尉,属下和素娘两情相悦,无奈她哥哥不同意,所以属下脑子一热才出此下策,属下愿意接受惩罚,只求莫要为难素娘。”
林白鹿无声冷笑,这家伙真是狡猾,这时候还不忘拉一波好感。
“二婶,他是不是求到你那了?不然您怎么说素娘是您的亲戚?”林白鹿一脸茫然问道。
二夫人喉咙滚了滚,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跳,“是,我也是看年轻人可怜......”
“这么说来,二婶是打算为他们办婚事喽?二婶真是心地善良,”林白鹿上前摇着林仲书的手臂,“大哥,看在他们情投意合,二婶又费尽心机的份儿上,就成全他们吧。”
林仲书皱眉,“但军法......”
“大不了按军法处罚了他,再让他娶素娘啊,可不可以?”
楚修恒眉心一跳,眼睛盯向林白鹿,目光中满是愤怒和探究。
面前的女子笑意如花,俏皮伶俐,像是不谙世事,可句句话都在打他的脸,把他推入不堪的境地。
动军法,还要娶这个猎户女!
他楚修恒是什么身份?!怎可卑贱至此!
他快速看了一眼林盈盈,想让她开个口,可林盈盈脸色苍白,眼底却是猩红,恨意和委屈不断纠缠,丝毫没有替他开口说话的意思。
李五转转眼珠,上前问道:“大人,他是什么职务?”
林仲书扫他一眼,“他是校尉。”
李五顿时一脸嫌弃,“只是一个校尉?那我妹子嫁他岂不是委屈了?”
楚修恒:“......”
“那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林仲书反问。
李五和李素娘对视一眼,眼下木已成舟,总不好当众反悔。
他勉强点了点头,林仲书盯着楚修恒,“既是如此,按军法打四十军棍,而后再完婚罢!”
楚修恒一咬牙,用力握了握拳,“是。”
林白鹿笑得见牙不见眼,对二夫人福了福身,“二婶,您可是成全了一对姻缘,我和大哥怎么也不会想得这么周到,都是您的功劳。”
二夫人真想把她的嘴堵上,安王妃从荷包里拿出一枚银锭子,让丫环交给了二夫人,“就当是给这位姑娘的礼金吧。”
二夫人欲哭无泪,这下想摘干净也不行了。
安王妃对林白鹿点点头,林白鹿心中十分感激,安王妃话说得不多,但句句在关键处,替她推波助澜。
安王妃带着小郡主离开,四周的人也都散去。
二夫人气得一甩袖子回了府,林盈盈幽怨的看了一眼楚修恒也转身回院。
楚修恒被拖到府中的练武场上打四十军棍,林白鹿跟在林仲书身边看着,眼底似染了鲜血,充斥着深不见底的仇恨。
楚修恒!这不过是刚刚开始。
事情处理完,林仲书要带人回军中,林白鹿想去再恶心恶心林盈盈,走到半路,看到林仲书身边的小厮又回来了。
“怎么又回来了?发生了何事?”
小厮道:“回小姐,少爷改道去了城郊猎园,命小的去拿重弓。”
林仲书双臂力气很大,惯用重弓,一般是在家里放一把,在军中一把。
去城郊猎园,刚好和军中是相反的方向,还是回家来取近一些。
林白鹿问道:“怎的突然要去猎园了?和谁一起?”
“和兵部尚书的公子,大少爷本不想去,他说猎园中前几天放了一头鹿进去,所以......”
林白鹿心头一跳,兵部尚书一贯和父亲不和,主张削弱父亲手里的兵权,他的儿子赵广明更是嚣张阴毒,前世大哥伤了腿之后,他可没少羞辱大哥,甚至有一次差点要了大哥的性命。
“你取了弓先别走,让府里准备马车,等我片刻。”
小厮答应,林白鹿迅速回了院中,取出昨天晚上林仲书给她的侍卫服换上。
青珠急道:“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得去找大哥,青珠,院子就交给你了。”
林白鹿来不及多做解释,出门上了马车,小厮一见她这装扮吓了一跳,“小姐,您这是......”
“别废话,快走,去找大哥!”
林白鹿回想了一下,实在想不起前世有没有发过这件事,那时候她丝毫不关心大哥,即便是有事她也不知道。
她总觉得,赵广明是有意为之,谁都知道因为她的名字里有“鹿”字,所以林仲书从来不猎鹿。
她只盼着一切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