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没再推脱,只弯腰去亲了亲女儿,

“妈妈很抱歉……”

小姑娘回吻了她一下,

“没关系的。”

然后过去拉着陆景琰的手冲她笑,

“还有爸爸陪着我呀。”

每当女儿说这些懂事的话的时候,顾溪就会觉得心酸,就会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儿,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再想想如果不离婚自己将要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那也是她无法忍受的。

给父女两人收拾好外出游玩的东西,即便顾溪再怎么不想跟陆景琰说话,可是女儿的一些习惯还有一些要叮嘱的事项,她不得不交代给他,然还是交代的很是细致的那种。

因为顾溪根本就不相信他会照顾好女儿,所以事无巨细全交代了,他当然也有要问的地方,两人坐在她房间的圆桌旁,难免又是一番交谈。

这似乎还是她提了离婚之后,他们两人第一次平心静气的谈话,为了他们的女儿。

于是为期一周的迪士尼之行的第一天,顾溪在酒店休息,陆景琰单独带女儿出行,父女两人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

玩了一天小姑娘累的在回来的路上就睡着了,陆景琰抱着她回去的,直接送到了顾溪的房间,顾溪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接过女儿去将女儿放在了床上。

本来顾溪也打算今晚让女儿跟自己睡的,她不想昨晚女儿半夜起来哭着找她的事情再发生,虽然即使那样她来了大姨妈他什么也做不成,但是她也排斥再去他的房间。

现在他这样自觉将女儿送来,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在给女儿盖被子的时候,陆景琰站在她旁边开口,

“身体好点了吗?”

面对着他这样带着关心性质的问话,顾溪给女儿盖被子的动作微僵。她觉得极其的别扭和难受,因为对她来说,他的关心太陌生,也太生疏。

在顾溪的印象里,这几年他的眼里只有工作,没有女儿,也没有她。

他从未懂得她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是,这几年他也送过她各种各样的礼物,珠宝,衣服,包包,甚至车子等等,男人能送给女人的东西,他几乎都送过她。

可是,他送的这些,除了贵,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什么限量款最新款之类的,她的衣橱里应有尽有。

顾溪分析过他的心态,在他心里,一定是觉得给过她最贵的最好的,就算他付出过了,是不是真心付出的,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然而在她这里,她宁可要一枚地摊上十块钱的廉价戒指,只要是他用心为她挑选的,就足够。

所以,此时面对着他这般陌生的嘘寒问暖,她也给了他一句很形式化的回答,

“好多了,谢谢。”

顾溪的话音落下,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尴尬了几分。

五年的夫妻,原本互相关切应该是平常事,到了他们这里却这般疏离尴尬,是他的失败,还是她的失败?亦或是他们共同的失败吧。

顾溪安顿好女儿之后站在床边已经一副送客的态度了,两个人之间好不容易不争吵,可又剩下了尴尬,这样的相处难道他不想赶紧结束吗?

可偏偏有人就不想结束,站在那儿看着她兀自开了口,

“暖暖今天挺开心的。”

“嗯。”

顾溪意兴阑珊地应了一声。

不用他说她也知道女儿会很开心,小姑娘期待迪斯尼之行期待了这么久,能不开心吗?而且看她玩的这副疲惫的样子就知道了,肯定是玩疯了。

气氛再次尴尬,因为她一个嗯字斩断了所有的话题。

顾溪有些待不下去,正想着找个借口撵人呢,陆景琰又再次开了口,

“吃饭了吗?”

顾溪明明没吃,但还是故意说,

“吃过了,谢谢,陪孩子玩了一天你也应该饿了,赶紧去吃饭吧。”

陆景琰终于在她毫不掩饰的逐客令中沉了脸,狠狠瞪了她一眼之后,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在陆景琰离开之后,顾溪长长舒了一口气。

当两个人之间除了争吵就是相对无言,当一个人的存在让另外一个人感到排斥和抗拒,也就意味着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走到了尽头。

她跟陆景琰现在就是这样。

女儿陆暖在睡了一个小时左右之后就醒了,小姑娘也没吃晚饭,顾溪打算带女儿到楼下餐厅用餐。

因为在外面玩了一整天,顾溪先带女儿去洗了个澡,小姑娘全程兴奋的跟她讲今天都玩了什么,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顾溪看着女儿现在这副样子,不由得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也是这么话唠,每次见到陆景琰都黏着他各种说,各种跟他讲自己学校里的趣事,虽然他并不感兴趣,而且还很烦。

那个时候的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勇气,敢对着他那样一张冰山脸说的眉飞色舞。其实仔细想想,她一直不停的说也是因为他太沉默,她怕冷场,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调动气氛。

而如今,她再也没有了对着他叽叽喳喳肆无忌惮的勇气,其实是没了那份去讨好他的心情和精力了。

说了半天小姑娘终于也说累了,澡也洗完了,顾溪给她倒了温热的水让她润润干渴的喉咙,按照顾溪自己的经验,说了这么大半天,肯定口渴了!

她自己则是给女儿吹头发,她是长发,女儿也是长发,顾溪忽然觉得,或许自己应该去剪短头发换个发型了。

因为陆景琰喜欢长发,所以这些年她一直都留着头发,后来有了女儿,她也给女儿留了长发,她们母女身上,属于他的痕迹太重,她需要彻底斩断。

不是有首歌就这样唱的吗: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叉

顾溪觉得,这首歌里唱的那些不被爱的痛苦,所爱之人心里另有所属的尴尬,还有剪断一切的决心,实在是太契合她此时的心境了。

女儿的头发已被吹干,小姑娘转过身来拉低她的身子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妈妈,我跟你说个秘密。”

她看了女儿一眼,小姑娘凑近她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