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叫您,看戏?”

宋玉惊愕不已,没想明白这是几个意思。

老爷子看着宋玉,他虽然对宋合志夫妇不喜,可是对这个听话乖巧的孙女,却也是极为疼爱的。

这些年来,吃穿用度,不少她一分,求学修炼,也是鼎力支持,只盼着她有个好前程,也不枉费爷孙情分一场。

而若不是今日院长请他去看戏,他怕是还有诸多事情,蒙在鼓里!

去的时候,那日来过宋家的凤老师也在场,他道身边小厮擅长口技,可模仿千百人的声音,就让那小厮表演了一段《妹妹偷藏请帖、污蔑姐姐偷窃》的戏码。

刚开始他还惊叹小厮口技之厉害,瞧着瞧着,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起来。

这姐姐妹妹,跟宋轻、宋玉的语气神态,如出一辙!

看完戏之后,院长跟那凤老师虽没说什么,可是他却也再没有心思多留,急匆匆地告了辞。

可没料到回到家来,又听到宋玉一家,联合起来编排轻丫头……

老爷子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心头气血翻涌。

“玉儿,轻丫头毕竟是你姐姐,同是一家人,需得姐妹同心,才不能叫外人看了咱们家的笑话,你说是也不是?”

宋玉心头惊诧,却还是乖巧应道:“是。”

老爷子瞧着她那乖顺模样,语气越发冷淡:“玉儿这段时间忙着药王赛的事,就不必早晚来给我请安了。有这个时间,不若好好修身养性,反省反省。”

“爷爷!”宋玉骤然抬头,瞪大了眼睛。

林氏也气急道:“你老糊涂了吧?咱们不是在说宋轻,你怎么扯到玉儿身上了?”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还没老到糊涂的地步!”老爷子语气坚决地说完,随即甩袖离去。

林氏气急败坏地骂道:“我看你是被清桑院那一窝子的狐狸精迷了眼了,你个老糊涂,老糊涂!”

宋合志跟钱氏担心地看着宋玉:“玉儿,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宋玉想到刚才老爷子看自己的那个眼神,眸色冷冷一沉。

院长无端端的,怎么会叫老爷子去看戏?

只怕是将这段时日里学院里发生的事全都给老爷子说了,他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收住眸色,她不在意地道:“没什么打紧的。爹你备份礼,明日送去陈家,就说是请帖的谢礼。”

这世上靠山千千万,她不定就非要老爷子不可。

宋合志道:“哎,我明儿就去,亲自去!”

……

絮烟庐里。

江幼卿笑着道:“小轻轻几日没来,我还有些不习惯了呢。”

“你有什么不习惯的?”凤玄墨夹了块笋片在宋轻碗里,回头,笑眯眯地瞧着他。  江幼卿一瞧那眼神,求生欲立马就上来了,连忙道:“我是说,小轻轻几日不来,我瞧着三爷您形单影只,还有些不习惯呢。”

凤玄墨听到这话倒没说满意还是不满意,却也没再散发出那冷飕飕的杀气了。

江幼卿松了口气,回头瞧着宋轻埋头苦吃的样子,忍不住地叹了口气:“能多吃你就多吃一点吧,吃了这顿,可能就没下顿了。”

“嗯?”宋轻骤然抬头,疑惑地瞧着江幼卿。

这句话的意思,怎么听着像是吃断头饭似的?

江幼卿瞧着她的反应,惊讶地道:“你还不知道吗?”

“……”

她应该知道什么?

宋轻茫然地看向凤玄墨。

凤玄墨轻笑道:“别听他胡说八道。”

江幼卿急了:“我哪儿胡说八道了?这不是厨王自己说的么,这顿全笋宴是他做的最后一顿了,以后再想吃,就得去荟萃阁排队去了!”

去荟萃阁排队,鬼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他们,指不定等排到的时候,他儿子都能满地跑了!

一想到这儿,他连忙地将所有菜都夹在碗里,堆了满满一大碗才满意。

这一顿,他可得吃够本了!

这正说着呢,就听阿右进来道:“爷,厨王来了。”

凤玄墨拿着公筷,替宋轻夹着菜,随口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就见一胖乎乎的老头儿走了进来。

隔着屏风,一拱手,行了个礼,彭千味道:“老夫是特来向三爷辞行的。”

凤玄墨道:“这段时日,辛苦厨王了。阿右。”

阿右立马将一个荷包送到彭千味手里。

彭千味却摆手拒绝了:“先前三爷帮了老夫一次,老夫铭感于心,不敢忘怀。此番来此,本就是为了还三爷人情,此后两清,万不敢再要三爷东西了。”

凤玄墨摆了摆手,让阿右退下,也没勉强。

“我已安排人马,送厨王回九龙城。”

“谢三爷体谅。”

说着,彭千味就要退下。

却听凤玄墨轻声问道:“要不要尝尝这笋汤?”

“嗯,好。”

女子的话语一如既往的简洁,声音也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细软。

可彭千味却脚步一滞,又兴冲冲地回转过头来。

“厨王这是……”阿右不解。

彭千味忙道:“我这全笋宴有些讲究吃法,若是吃法得当,会另有一番滋味。”

江幼卿一听,当即道:“那厨王快与我们讲一讲,如何个讲究法儿?”

彭千味被人请了进去,目光一抬,就落在了宋轻的身上。

顿时间,笑呵呵地道:“姑娘可先食淡汤,再吃这醋溜笋片,滋味更甚。”

宋轻照着他说的吃,果然,口感完全的不一样了。

先前的味道未散,后续的味道又形成强烈的刺激,层次感也更是鲜明了一些。

“姑娘再尝尝这个……”彭千味殷勤地道。

被完全无视冷落的江幼卿,诧异地张大嘴巴:“……”

不是,这怎么回事?

都说彭千味的性子傲得很,脾气更是古怪万分,因着三爷对他有恩,他才对三爷客气几分。

平日里就是见了自己,他也是爱答不理的。

可是现在,他却殷勤万分地站在一旁伺候着宋轻!

忍不住拐了拐一旁的凤玄墨,江幼卿压低了声儿问:“三爷,几个意思啊?”

凤玄墨瞧着眼前情景,先是诧异了一秒,显然也是不知情的。

不过他很快就笑了起来:“在她身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