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枫没有办法,瞧着她那苍白固执的小模样,只能起身。
两分钟时间,他便从书房匆匆找来了纸笔,然后放到了颜子期手中。
颜子期微微坐起了身子,程枫将枕头抬头,再将她笔的位置在夹着夹板的白纸上摆好。
颜子期没有迟疑,直接一笔一划写着。
“今天……多少号?”她问道。
如今的她,的确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时了。
“29号,12月29号,还有两天元旦。”程枫敛了敛情绪,低声回应道。
颜子期轻轻点头,随即低头在纸上想写上日期,但是发现自己刚才那一停顿,已经让笔头移动了位置,现在再想找到刚才的空白处,有些困难。
可是她又不想再在这种事情上再问程枫,便估摸着找到一个大概合适的位置,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日子。
“盖章……”颜子期对着程枫说道。
程枫连忙将准备好的油印打开,再引领着颜子期的右手大拇指找到,轻轻一按。
刚想握着她的手腕找到白纸上写日期名字的位置,却发现她刚才将日期名字全都写到了条款上。
程枫鼻头又是狠狠一酸,没能忍住直接抽了口气。
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终是在生离死别面前,没能忍住哭出了声。
他拉着颜子期的拇指,在空白处随意一按,随时自己伸出左手大拇指,倾斜着在她的红色指印旁落下痕迹。
两个大拇指印留下的痕迹,像极了一颗红色的爱心。颜子期烧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的阳光照射进屋子,她的烧才彻底降下来,变得平稳。
“枫哥……”颜子期情绪尚在悲痛中,虚弱地抬起手抓住程枫的胳膊。
很轻,却几乎是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我梦到我爸妈,梦到纪航成,他们都不要我了……”颜子期嗓子很哑,每说一个喉咙都刺痛无比。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声如泣血。
“只是梦,不要难过……”程枫一个没忍住,低头将唇落在她额头上,有些颤抖。
只是轻轻一触,饱含着他满满的深情。
“你还有我呢,你看……你都病成这样了,我还要你,是不是很感动?”程枫柔声说道,抬手抹去眼角即将滴落的泪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带着笑意。
“枫哥,枫哥……成哥……”颜子期又闭上了眼,攥着程枫胳膊的手依旧用了一分力。
只是她唤到最后叫出的名字,却让程枫的心狠狠一痛。
她叫的是自己,还是那个伤她负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