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最好的医院就在我们学校隔壁。
我匆忙送路宴到医院挂好急诊,一会就来了一个医生,他看到已经有些脸色惨白的路宴,对我凶道:「怎么搞的?」
那语气让我浑身一抖。
「我,我,我……他,他说是,是水果刀……」话还没说完,因为委屈,我已经有些哽咽得说不出来话了。
医生没听我说完就推着路宴进了急诊室,走廊上一下子安静下来。
按理来说,这样的场景是我最喜欢的,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但是我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心里有些不安。
不知道等了多久,有护士出来了,她走到我的面前说:「你是病人家属吗?病人大出血需要输血,需要你确认一下。」
我我我,我不是家属啊!但是我没说出话来,就紧紧跟上了护士急匆匆的脚步。
跟着护士到了输血站,我才憋出一句话来:「他,他是什么血型?」
「RH 阴性血。」护士莫名其妙的眼神落到我的身上,「血库中的血不够,你看你能不能联系到同血型的人来献血。」
这么巧?难道这就是老天让我今晚出现在小树林的理由?
「我,我,我就是!」我小声道。
护士叹了口气:「直系家属不可以。」
这时候我连忙摇了摇头,我不是!
护士这才又看了我一眼,对我说:「女朋友最好也不要,会有风险。」
女朋友!
我不是啊!
等我的整张脸都烧了起来的时候,我才小声道:「不,不是。他,他,他是我老师。」
细长的针管扎进我的静脉时,我微微咬住了下唇。我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血十分稀有珍贵,从来不敢浪费一滴。
现在输给路宴的足足有 300CC,抽完之后我人都有点晕晕的,手都疼麻了。
不知道这样的救命之恩,路宴会不会放过我,换一个课代表。
不知不觉,我就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路宴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了,就躺在我旁边的那张病床上。
他微微皱着眉,应该是麻醉药的药效过了,疼得他额间都有些细汗。
此时的路宴没有戴眼镜,一双眼睛紧闭着,面色有些苍白,却掩不住面上的矜贵。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我一直盯着他的脸看,只觉得脸上一热。
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见我和路宴的呼吸声,以及墙上挂着的石英钟走秒的声音。
我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啊,今天还有课!
我连忙拿起手机,给辅导员发了一条请假信息。
消息刚发过去两分钟,手机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我看着手里响着铃声的手机,觉得一阵崩溃,只想把手上的手机扔出去。
为什么明明短信就能说的事情,一定要打电话呢!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不喜欢接电话!
「唐漾你说什么?昨天从学校抬出去的是路教授?」电话刚接通,对面辅导员的声音就冲了出来。
我捏着电话,嗯了一声。
「怎么受伤的?你怎么跟路教授在一起?需要我过来吗?」
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立马挂断电话。但是我不敢,当我觉得自己的头皮已经硬得发麻的时候,伸过来一只手拿走了我本来就握得不紧的手机。
「我没事,给我和唐漾请一天假。」路宴的声音有些喑哑。
我连忙拿热水瓶去外面接了一壶热水,回来的时候路宴已经挂了电话。
能帮我接电话的都是神仙!
我给神仙倒了一杯水,神仙看着我笑道:「谢谢我的课代表,救命之恩。」
人类跟灵长动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类多了一种叫错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