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灏脚步一顿，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僵硬。
推门进去。
顾梓文口鼻上戴着氧气罩，病床周围的检测仪器一直在滴滴响个不停。
他看到了秦灏，原本灰暗的眸子瞬间亮了些许。
“秦……灏……”他费力开口。
“放过小沛……她真的……”顾梓文大口吸着氧气，心电图上的数据急升急降。
秦灏紧拧眉头，坐在了床边，眸中翻涌着连他自己都捉摸不清的情绪。
“她真的很爱你……如果你不能对她好，就放手让她走吧……拜托了，她受的苦太多……太多了……”每说一句话，似乎都耗费了顾梓文半条命。
看着那渐渐变得虚弱地心电图数据，秦灏不想让他继续往下说：“我去叫医生来！”
顾梓文用尽最后力气握住了秦灏的手，说了他生命中最后一句话。
“她有心脏病，不能做手术，不能……”
秦灏打了个激灵：“她心脏怎么了？”
“嘀——”
回应他的，是绵长不停的电流声。
仪器上的心电图线条，已经成了一条直线，再也没有任何起伏。
秦灏喉结一颤，两腿有些不自然地发软。
那攥着他的手，已经无力垂下，但渐渐灰暗的眸子，却依旧没有移开视线。
医生走了进来，拿着本子登记数据：“死亡时间，上午八点十五分……”
秦灏浑浑噩噩地朝外走去，脑海中一直回旋着顾梓文刚说的那些话。
她有心脏病，不能做手术——
“跟静怡小姐骨髓匹配的人不是太太，她的死跟太太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切，都是蒋雨晗的阴谋！”
阿斌焦急说着，将手中的密封袋递给了秦灏。
“老板，快让手术停下来，不然您会后悔的！”
后悔——
秦灏呆呆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那个女人也说过，自己会后悔的。
真的，会后悔吗……
方才手术室凌乱的惊呼声，还在秦灏耳畔边回旋。
那心脏骤停的人，是蒋雨晗，还是裴沛？
看着阿斌递来的密封袋，黄色信封上几个娟秀大字，确认是蒋静怡的字无疑。
可他却没有勇气去接。
他怕看了这封信，过往支撑他走到如今这一步的执着，会全盘崩塌……
阿斌见自己的老板已经呆若木鸡，慌忙去砸手术室的门。
“快开门！”他急吼道。
没有人给他开门，手术灯依旧亮着红灯。
过了好一会儿，红灯终于熄灭。
“咔嚓”电子锁清脆一响，手术室的门缓缓滑开。
满头细汗的医生摘下口罩，有些欣慰地对着秦灏说道：“秦先生，蒋小姐的手术很成功。”
手术成功——
裴沛的眼角膜成功转移到了蒋雨晗的眼睛上。
秦灏有些僵硬地转了转脖子，看向医生：“她呢？”
医生笑了笑：“已经从旁边的专用通道转移到了VIP病房，等麻醉效果过了醒来就能重见光明……”
“我问你她呢？！”秦灏音量抬高了些许，神色发沉。
医生愣了愣，慢半拍才意识到秦灏嘴中的‘她’不是指蒋雨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