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谢宁没有回段家。
她来到河边，抬头看着天空渐渐的暗了下去。
不远处有人在唱歌，还是那首《老男孩》。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该放弃……”
“……转眼过去多年时间，多少离合悲欢，曾经志在四方少年，羡慕南飞的燕……”
谢宁静静的听着，感觉每一句歌词都写进了心里。
天空越渐黑沉，璀璨的星光落入眼底。
唱歌的人和听歌的人接连离开，河边只剩下谢宁一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
“谢宁！”
谢宁听到段誉熟悉的嗓音，偏头就见他站在不远处。
她不由疑惑：“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段誉几步朝着她走过来，冷声问。
谢宁闻言，拿出手机，才发现是关了静音，里面竟然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她正要解释，段誉一把将她从岸边拉开。
他冷着一张脸：“你如果想不开，别拖累我。”
谢宁这才明白他误会了。
“我没想到不开，只是想在外面散散心。”
段誉不想和谢宁多纠缠，松开手，朝着车走去：“上车。”
谢宁跟着上前，坐在车上后，她打开手机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她没想到自己在外面待了那么久。
余光不自觉看向开车的段誉，她小声的开口：“你是在关心我吗？”
段誉闻言冷斥道：“你是有妄想症吗？”
谢宁喉咙顿时像被卡住了什么，她靠在椅背不再说话，目光落向窗外倒退的景色，想着今天医生的话。
直肠癌晚期……
生命临近终点，她的胆子也大了一些。
“老公。”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段誉心口一怔，随之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你叫我什么？”
谢宁偏头看着他：“我叫你老公。”
说完，她涨红着一张脸：“你能叫我一声老婆吗？”
死前，她忽然想大胆一回，就像电影里说的，爱一个人，攀一座山，追一个梦。
“下车！”段誉脸色铁青。
“你叫我一声，我就下车。”谢宁不知为何心中生起了一股执念。
段誉从来没看到谢宁这般模样，他再次发动了引擎，抿唇一个字都没说。
回到家。
段誉就要回自己房间，忽然身后被一双柔软的手抱住。
“今天晚上，你能陪我睡吗？”谢宁声音带着一丝祈求。
不知道为什么，得知生病后，她很害怕，害怕自己一个人。
段誉身体顿时僵住，很快，他扯开谢宁的手。
“你真贱！”
谢宁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明显感觉到一股湿热从鼻腔涌出。
她忙捂住，鲜血从指缝滑落。
她抬眸看着段誉毫不留恋的背影，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疼。
回到自己的房间，谢宁躺在床上，身体像是被无数的蚂蚁啃噬着，她强忍着疼痛趴在床上，翻看着手机里段誉的照片，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谢宁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她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有一瞬间的茫然，起身的时候，被子上都是鼻血。
谢宁把被套拿去洗，然后赶去超市上班，却因为迟到被开除了，她只能收拾东西离开。
搭乘公交车去医院的时候。
她忍不住沿途拍着荆城的风景，母亲今天出院，她想着去接母亲的时候顺道看顾泽。
然而刚到医院，她就听到顾泽的病房外传来吵闹声。
“死都死了，还要我们来料理后事，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这么个外甥。”
谢宁走过去，脚步一下僵住。
病房里面，雪白的床上，消瘦不已的顾泽紧闭着双眼，被一张白布缓缓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