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瑜决定,跟盛聿城谈谈。
【聿城,你今晚回家吗?】
她一手揽着戏服,一手艰难地给他发短信。
他没回复。
而她习惯了。
到家后,她洗过澡,跪在浴缸旁,认真搓洗衣服内侧沾上的血迹。
23点55分。
盛聿城回到家,没看到秦瑜狗一样出来迎接他,不由皱了皱眉。
循着水声,他在卫生间找到秦瑜。
她穿着青色的吊带睡衣,后背鲜红的鞭痕格外刺目。
他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个被刁难,却坚持在舞台上跳完一支舞的秦瑜。
当年她细瘦伶仃,一双眼睛却灵动勾人,不像现在,暮气沉沉。
“秦瑜。”
他扯松领带,意味不明地叫她。
指尖轻颤,秦瑜连忙放开戏服,洗了手转身笑盈盈看他,“聿城,你回来了?”
“嗯。”
她攥紧手心,“聿城,你是不是要娶林清雪?”
零点的钟声响起。
盛聿城蓦地沉下脸,抬手扼住她纤弱的脖子,“怎么,你等不及跟我离婚,想解脱?”
喉咙处火烧火燎地疼着,她说不出话,只艰难地摇了摇头。
盛怒之下,盛聿城提起秦瑜,将她摁在墙上,“你记得,今天是淮安的忌日吗?你以为你穿着我送你的裙子勾引我,我就会放过你?”
刀枪不入的秦瑜,听到这话,突然失声痛哭。
这一年,她要瞒着盛聿城养活周周,早就心力交瘁。
根本想不起盛淮安的忌日。
周周是她的救赎,同时也让她隔绝少女心事。
两年前,她走出未婚先孕的阴影,来到S市打拼,从未想过招惹盛家兄弟。
当初谈恋爱,是盛聿城跟她告白。
后来盛淮安喜欢她,她也明确拒绝。
可盛淮安出车祸死了,因为林清雪捏造的证据,她就成了杀人凶手。
盛聿城为报复她,在盛淮安死的当天就跟她领证,更是在盛淮安的灵堂凌辱她。
自那以后,盛聿城再也不是会在她生理期给她买热饮的体贴男友,只是嗜血残暴的隐婚丈夫。
秦瑜当然是恨盛淮安的。
也恨林清雪。
最恨盛聿城。
“哭什么哭!”盛聿城抓住睡衣下摆,猛地撕碎,“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不配哭!”
盛聿城用尽全力,力道狠极,似乎要将她瓣瓣揉碎,再吞入腹中。
夫妻间本该是最亲密的事,对她来说,每次都是酷刑。
狂风暴雨终于停止。
秦瑜躺在皱巴巴的戏服上,唇瓣微张,呼吸困难。
相比她的狼狈,盛聿城只是扣上皮带,便恢复衣冠楚楚。
眼见他要走,她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脚踝,细声细气的,“戏服被你弄坏了,我赔不起。”
“是我忘了。”盛聿城从西装口袋拿出一摞现金扔在她锁骨上,语气讥诮,“盛太太身娇肉贵,不随身带现金,我都不敢碰你。”
秦瑜抬手捂住那沓纸币,沉默不语。
盛聿城怒极,摔门离去。
缓过锥心刺骨的疼痛,秦瑜跪在地上数钱。
正好一万。
她仔细放在包里,突然觉得心里空洞洞的,抓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周周呢?”
她热切地问,迫不及待想听女儿的声音。
“周周睡了。”保姆阿姨敏锐地问,“秦小姐,要不要我叫周周醒来?周周每天都说想妈妈。”
秦瑜哽咽,“不用。”
她和盛聿城交往时,没来得及坦白周周的存在。
后来他带着滔天恨意娶她,她又怎么敢?
这一年,她几乎没回去看过周周。
她不是称职的母亲。
挂断电话,她蜷缩在角落,抱膝痛哭。
“周周是谁?”
秦瑜错愕抬眸,看到去而复返的盛聿城站在门口,目光阴鸷,恨不得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