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是老郭寻找被拐儿子的第24年。他从黑发人找成了白发人,骑行50万公里,几乎找遍全国各地。

2021年,也是人贩子呼某把两个养在亲戚家的女儿接回来的第二年。年初他刚在村里路边开了个电焊铺,试图养家糊口。

3月份,警察找上门,带走了呼某。有过十多年牢狱经验的他,试图用沉默和疾病逃避曾经犯下的罪行,最终没有成功,心理防线崩溃后,迅速落网。

《失孤》原型人贩子:打架、勒索、欺诈,与女友共同拐卖,太可恨

56岁的呼某在审讯中申辩称:“我对于拐卖孩子非常后悔,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我才体会到骨肉分离的痛苦。”

但事实上,呼某早年就曾有过一个女儿,这并未影响他后来频繁更换女友,并带着女友一起拐卖孩子,然后拿卖孩子的钱和女友游山玩水的冷血生活。

他的“后悔”,只在百般抵赖无效时,和当年同谋落网之后才会出现。

而他所说的痛苦,在可以想见的将来,必然再次体会。

回望呼某的来路,这一切,在30年前,其实早已有迹可循。

01自小不学好,盗窃勒索讨生活

1965年,呼某出生在河南省林州市的一个小山村,家里有五个孩子,他排行老二,上有姐姐,下有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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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他跟着姑父出去读过几年书,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过多久,呼某独自一人回了村子,也不再提念书上学的事。

回到村里,呼某就开始混社会。他不找工作,每天在大街上闲逛、打架,或者集结一批小混混找附近的包工头收“保护费”。

呼某的兄弟回忆起当年事,只说:“可能是因为他父亲去世得早,家里也没有人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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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呼某不再满足于蜗居在一个小山村里,和村里人一起外出打工。

离开村子后,好吃懒做的呼某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就到工地上搬砖。有一天,他和老板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工友们都劝他,人在屋檐下,赚钱回家才是正经事,可呼某不这样想。

同去的村民说,为了报复,呼某搬走了老板的电视机,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工地上。

老板没有追究,电视机的事不了了之。呼某也许是尝到了做坏事可以来钱快的甜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1988年2月,23岁的呼某在北京第一次被捕,因犯盗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

但他并没有悔改,3年刑满出狱后,呼某过上了居无定所的生活,混迹于各个省市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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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5月,他再次被逮捕入狱,这一次是因为敲诈勒索罪,刑期八个月。

盗窃和勒索给呼某带来将近4年的牢狱生活,也将他的人生带入了一种犯罪与被惩罚的因果循环里。

如果他悬崖勒马,早思悔改,踏实本分靠努力换生活,后来的悲剧可能都不会发生,与呼某有关的亲人们不必蒙受苦难,3个家庭也不必因他承受骨肉分离的人伦惨剧。

可惜人间没有如果。

02是女朋友,又是女同伙

1997年,呼某出狱。

他前往北京打工,认识了在饭店工作的唐某,多次一起吃饭后,两人谈起了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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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山东游山玩水的同时,两人也在密谋着拐卖儿童换取钱财,第一个目标就是电影《失孤》的原型郭新振。

那时的呼某还没有固定的作案手段,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到拐卖孩子这件事的。

据他自己的供述,是唐某说姐妹有个私生子不想抚养,能不能送给别人。

呼某当时有个老乡叫老七,一连生了3个女儿,没有儿子,对于抱养孩子很感兴趣,两人一拍即合。

说是抱养,其实就是买孩子。找到了买家,两人行动起来。

唐某去山东抱孩子,呼某负责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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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唐某口中的“姐妹的孩子”,正是独自玩耍时被拐走的郭新振。

孩子抱给老七之后,呼某唐某一直没拿到卖孩子的钱,于是又把郭新振转卖给了林州的另一户人家,拿到1万块钱。

拿到钱后,两人甚至还旅游了一番,很快把钱挥霍一空。

2000年,呼某和唐某去了山西,他们此行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为了拐卖孩子。

这一次,他们比之前计划得更详细,两人本就是情侣,以租房子为由,专挑家里有孩子的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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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哪家的孩子,就想办法租下房子,然后再伺机把孩子抱走。

他们用这样的方法,在山西临汾偷走了一个一岁半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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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每天只顾着花天酒地的呼某,把人带回来之后,就再也不理不问。

这个男孩同样以1万块钱的价格被卖掉,而他的家人们也在苦苦地寻找着他,直到20多年后,才得以团聚。

03被换的是女友,不换的是拐卖

呼某和唐某的团伙并没有维持太久,2001年呼某就换了女朋友,和新女友重操旧业,还是拐卖孩子。

这个新女友,叫程某香。她不光是呼某的同伙,后来还为他生下了两个女儿。

2001年,两人在河北省永年县城北面的一个村子租房子居住 ,以在学校门口卖盒饭为生。

当时因为欠下了钱想逃走,刚好帮着照看邻居家的小孙女,呼某本来是想把小女孩送回去,可程某香回来时,小女孩也跟着回来了。

两人起了歹念,将小女孩卖到了老家,获得了8000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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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呼某的讲述中不难听出,犯罪当中,他总是把自己说成处于弱势被支配的地位。

每次拐卖孩子都是女友提出想法,他配合执行。

然而,讽刺的是,他却是个更换女友极其频繁的男人,还能连着两次‘恰好’都碰到教唆他拐卖孩子的女友。

呼某的情史极为丰富而有戏剧性,据与呼某同龄的村民向记者回忆,呼某除了好吃懒做,还有一个非常鲜明特征:换女朋友很频繁。

邻居大娘回忆,光是被他带回老家的女人就有三个。

第一个被他带回家的女朋友,是同镇的一个姑娘,两个人已经准备结婚。

但是每天只顾着花天酒地的呼某,把人带回来之后,就再也不理不问。

连建房子这样的大事,都只有姑娘一人操办,甚至亲自糊墙。

导致呼某老家的房子建了几年,三间房只有一间是有房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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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呼某就每天酗酒。

一天夜里,他喝得大醉回到家,进了里屋就解开裤带撒尿,还四处嚷嚷,说自己家建的厕所就是好用。

好人家的姑娘没人能长久地过这种日子,没过多少时日,那位姑娘就回了娘家,从此杳无音信。

而据村里人称,呼某还短暂地有过一段婚姻,婚后他有了一个女儿。

但呼某仍然过着酗酒胡闹的生活,还经常殴打妻子,最终妻子女儿抛下他远走他乡。

《失孤》原型人贩子:打架、勒索、欺诈,与女友共同拐卖,太可恨

2009年,呼某在河北拐卖女孩的事情败露,第三次被捕入狱。

此时程某香已不在他的身边,而两个女儿则被寄养在亲戚家,生活在父亲累累罪行的阴影之下。

这一判,就是7年。

呼某并没有供述他拐卖另外两个男孩的事情,而那时,老郭已经骑着摩托车,找了儿子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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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出狱之后,醉生梦死

2016年,隐瞒着拐卖另外两个男孩罪行的呼某因为在狱中受表扬7次,记功1次,获得减刑,提前3个月出狱。

他回到了老家,村子里的百姓很宽容,只知道他坐了好几年牢,有的人知道原因,有的人并不过多地打听。

呼某在村子里长住了下来,2020年,还把程某香给他生的两个女儿接到了身边。

他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搭起个台子,用电磁炉给两个上中学的孩子做饭。

2021年春节前后,他在村子的马路边上开了一个电焊铺,主要接附近养猪户们的活,焊一些铁质的猪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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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看到呼某肯自食其力,又想到他之前得过肺结核,动了一场大手术才活下命来。

他们觉得呼某应该是悔改了,也可能是老了,混不动了,总得有个吃饭的营生。

呼某的兄弟在采访中回忆,他们很早之前就不再来往了,但是呼某开电焊铺前还是问他借了2万块钱。

以前年轻的时候,呼某就常跟亲戚借钱,但从来没有还过。这次,弟弟看在亲情的份上,还是借给了他。

这次回来,即使有两个女儿在身边,呼某依然“嗜酒如命”,“每天要抽起码两包烟”。

有时候喝多了回来,两个孩子就一起照顾他,商量着弄点吃的。

虽然呼某已经老了,回到家乡后也看似过起了安稳日子,但是“懒”似乎是根植在他骨子里的。

电焊铺在这种醉生梦死的经营方式里,几乎没有盈利,投的本钱也全部打了水漂。

直到呼某再次被捕,他和女儿们住的依旧是三十年前的老房子,一层平房共有三间,连瓦都没盖。

赶上下雨天,父女三人就挤在唯一一间不漏雨的房子里,另两间几乎露天也都没有整修。

住在这种房子里的呼某,十天里要醉上九天。

如今,呼某家本来就破旧的院子大门重新又关了起来,两个女儿也被亲戚重新接走,等待呼某的,必然是新的牢狱生活。

呼某弟弟说:“他对家里老母亲一天孝都没尽过,亲生哥哥是比邻居还不如的人,对于去探望他没有兴趣。”

村里人说:“一点都不同情他,做了坏事就要承担,不论这个错是什么时候犯下的。”

呼某的一生,是缓慢向下坠落的一生,从小偷小摸,到拐卖孩子。

他用了30多年,一步步跌入了犯罪的深渊,也必定要用余生来偿还。

只是不知这种偿还,能在多少程度上弥补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

3个孩子的人生,3个家庭的命运,因为他的贪念被永远地改写了,而这种骨肉分离,亲情错位的伤害,还在延续着,也许永远都无法抹平。

如果再算上他自己的女儿,有这样的父亲,也是一种挥之不去的伤害。

每个人,每个孩子,都应该有享受人生,享受幸福的权力,愿世间再无拐卖,愿人间再无罪恶。

作者:白衣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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