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夜风大,话音被吹得稀碎,听不仔细。
孟扶焉想离开的脚步却停住了。
原来这里有人。
虽然她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跟字条有关,但也不想就此放弃。
她留了下来,倚到船栏边趴伏下,丝毫没有听人墙角的心虚。
反正也听不清。
就算听清了,也是他们说的话自个儿飘到她耳朵里的,关她这个在甲板上吹海风的路人什么事呢。
“可惜那男人……不太行。”
可也不知道那边的人是不是发现了她,刻意提高了音量,编些无关紧要的八卦给她听。
好巧不巧的,那女声就清晰的钻入孟扶焉的耳朵。
还是评价某个男人不行。
但不得不说,八卦一出,孟扶焉立马生出几分好奇。
不知道哪位姐姐竟然这么生猛。
吃瓜的天性让她不经意就留心二人的交谈。
但那边的男人像是懒得理会,没有接话。
女人对他的冷淡也不恼,反而话锋一转,柔情邀请:“九爷,长夜漫漫,身子寒冷,不如也进里面暖暖?”
倒也没说进到哪里暖暖。
可甜腻的声音中仿若带着钩子,足够让听的人耳廓一烫。
孟扶焉也听得细眉微扬。
难道今天还是个万物繁衍的时节,这档子事一晚上能遇好几趟?
她下意识就向那处看去。
船头的灯光闪过,显现出昏暗处一个背对着她的女人,一袭旗袍,身材姣好。
从对方的姿势,孟扶焉看出来女人贴近几步,紧倚上身旁的男人,牵起对方的手。
那背影还有几分眼熟,跟她那个好妹妹孟茯苒很是相像。
而侧身站着的男人浓眉高鼻,看着就是“很行”的样子。
他身形虽被挡了大半,但却立如修竹,宛若柳下惠,竟然对女人的邀请无意。
眼皮子一抬,男人的眼神就轻飘飘的落在了女人的身上。
那神态让人看着,就不由得打个寒颤。
在孟扶焉以为那个女人即刻要挨骂时,就听男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荒谬的事,哼笑一声,然后漫不经心拒绝:“我有‘主人’了。”
主人?
这说辞倒是别致。
孟扶焉仔细咂摸了几下。
然后她琢磨过来,这把动听的嗓音,似乎是刚才在船舱口扶了她一把的男人的。
可以。
嫌疑又多了一分。
女人似乎也是没料到男人会用这么奇异的推脱,沉默了几秒,道:“没想到爷玩得还挺花。”
她的脑袋还往孟扶焉的方向侧了侧。
孟扶焉觉得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
但女人却只是抚了抚鬓角,娇笑着继续,“有主了好啊,更刺激不是吗?”
原来偷情的人都是这种心理。
难道男人就吃这套?
孟扶焉转而端详男人的动作,却见他竟然一如既往无动于衷。
反而察觉到了她的窥视,朝她看了过来。
孟扶焉的目光还未来得及收回,对方的正脸就猝不及防的撞入她的眼帘。
即便是见惯了美色的孟扶焉,呼吸也微微一窒。
男人身上是一袭漆黑的英伦外套,双排扣,微收腰,半敞,露出半截怀表链。
修长的手指包裹在细布手套中,剪裁讲究的衣物线条勾勒出男人的宽肩窄腰长腿,优雅挺阔。
再配上那副如浓墨国画般的眉眼,好看得不似人,反而像是维多利亚时期伪装成古堡绅士的恶魔,惯会蛊惑人心。
至少孟扶焉只是跟对方漆黑如墨的瞳孔对视一眼,心跳就漏跳了一拍。
鬼使神差的,她就扬声来了句:“哥哥,不是先约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