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她却是这样想的。我这么说纯粹是为了激怒她。凌霜自诩高洁,这
这天,朝中大臣在东宫议事,谈完天已大黑。
就在几位大臣出去的路上,一阵琵琶声隔墙传来。
几位老臣面面相觑,皆是一脸震惊,他们眼中的太子向来品行端正,后宫怎会有这等靡靡之乐?
太子冷脸,当下呵令宫人:「教乐坊管事教导有失,打二十大板。」
「教导嬷嬷打二十大板打发出去。」
即使这样,第二天早朝还是有御史弹劾太子纵情享乐,德性不修。
「在我心里,你不是太子,是我救我于水火的公子。」
「那些迂腐老臣,就是见不得你快活。」
平时耍性子吃醋也罢了,如今得罪的可是太傅,他自小的老师。
萧翊璟眼神不似平常那般温和,看着凌霜隐隐透出不满。
「孤是太子,无数双眼睛盯着东宫,稍有行差踏错,便可能万劫不复。」
「你要多为孤考虑。」
凌霜不以为意。
萧翊璟见她并非真心悔过,离开时特意叮嘱管事做好本分。
他的本分就是看好凌霜,不要再让她惹麻烦。
这也是他第一次冷落凌霜。
与此同时,我在外头也没闲着,连夜买通城内说书先生,把古往今来因沉迷享乐误国误民的故事翻来覆去地讲。
秦淮河上几条花船,连唱几天后庭花。
另外,把凌霜编排元老重臣的话也传进文官那里。
一时间,御史的折子如雪片飞向皇上案几。
就连皇后,也被皇上斥责教子无方。
本以为此事之后,凌霜会安分,没承想十五这晚,她又在院中弹琵琶。
11
之前萧翊璟出宫本是为了找凌霜,现在凌霜就在东宫,如果贸然停止行程,怕惹皇上生疑,故依旧保持半月一次微服出巡的习惯。
他在街头走走停停,发现在御史弹劾,百姓以他为饭后谈资时,是我在帮他。
我撩起衣袖,打翻茶摊,不顾旁人指点,大声唾骂那些说书人。
「太子十三岁入朝,这些年勤政为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年少有为,如今是有错,可顶多也是治下不严,有谁看到太子声色犬马,纵情声乐?谁看到他沉迷女色,不务正业?」
「若真因为一些小事就寒了太子的心,我们未来就可能损失一位明主。」
萧翊璟深受感动。
他握住我的手:「漱阳,还是你懂我。」
起先他觉得凌霜和之前见识的女子不同,便对她另眼相待,现在又视我为知己。
男人的新鲜感,也就那么回事。
我强忍恶心,躲开他的触碰。
「太子殿下慎行,若被有心人瞧见,不一定又写出什么名堂弹劾。」
「您身为储君,万事皆须小心。」
萧翊璟目光落在我身上,久久没有挪开,眼中的赞赏几乎溢出来。
「凌霜若是有你一半懂事该多好。」
我安慰他。
「妹妹自小和姨娘在市井长大,自在惯了,深宅后院对她本就是拘束。」
「若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殿下看在侯府,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她多加宽恕。」
「漱阳,其实我早已……」
萧翊璟张了张唇,终究也没往下说什么。
我知道他想说的是,其实他早已经后悔,后悔那日在街头不顾劝阻将凌霜带回身边。
我把这件事添油加醋传进凌霜耳中。
她坐不住了。
凌霜已经十几天没见过萧翊璟。
以为他故意冷落。
其实不是。
是太后忽然病危,皇上、太子寝殿侍疾。
这件事凌霜周围的人都知道,没有一个人提醒她。
她坐立难安,于是灌醉了管事。
想到太子最近多事烦忧,还特意选了首欢快的曲子,声调清脆悠扬。
一炷香后,院中大门敞开,乌泱泱的人头涌进。
凌霜大喜,以为是萧翊璟来看她。
「公子,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霜儿。」
转身时,脸上的笑还未来得及展开,便已凝固。
明皇衣袍映入眼帘。
凌霜怀抱琵琶愣在当场,不知道见礼。
「公子?看来萧翊璟的太子是当腻了。」
周围是落针可闻的寂静。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当今皇上。
太后病重,东宫声乐不止,惹龙颜盛怒。
11
萧翊璟被禁足,我向皇后求情去东宫探望。
踏入大门,没去找萧翊璟,而是转脚先探望凌霜。
整个东宫因她受牵连,极力拥护太子的文臣建议萧翊璟赐死凌霜。
萧翊璟对她也由最初的新鲜、猎奇,渐渐生出不耐。
可即便厌恶,也还是狠不下心。
凌霜此时被降为末等侍女,每日有洗不完的衣服。
晚上帮嬷嬷洗脚。
诚如她对萧翊璟说的那般,做个洗脚婢。
那双弹琵琶的手早已臃肿不堪,日子过得还不如当初和姨娘在外头那会好。
我进去时,她正在抱着心爱的琵琶擦拭。
往常她爱着白色衣衫,此刻身上却是最讨厌的红色。
脑中恍然闪过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
凌霜见我来,依旧是冷脸。
「姐姐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之前不让我喊她「妹妹」,现在又来叫我「姐姐」。
真不知道她是健忘,还是拉不下脸跟我求情。
不管哪种,以后都不会再提。
今日我是来找她了结这一切的。
「是啊。」
我毫不掩饰地朝她递过去一个嘲讽的笑。
「要不是我言语侮辱,故意不让你娘进门,克扣你们娘儿俩用度,逼你不得不去青楼卖艺,在你娘生病上门求药时,命人将她撵出去,你也不会遇到太子,也不会有如今这样的好日子。」
这些事我没做过,一直以来她却是这样想的。
我这么说纯粹是为了激怒她。
凌霜自诩高洁,这些话足够让她生气,可她还是极力忍耐着。
「要怪只怪命运不公,我没有像姐姐一样投生到好人家。」
把一切归咎于命运,好像这样就可以减轻痛苦。
曾经我也这么想过。
可那些苦难啊,都是人带来的。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当初在邀月楼时,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