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的怀里。他身子僵了下,火气都发不出来,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肩膀,任由我趴在他怀里哭。泪水沾湿他的
从赵宁那里离开后,我坐在商场花坛边缘,仔细复盘刚刚她说的话。
替身。
奉子成婚。
这么离奇又狗血的故事,被赵宁癫狂地说出来,竟也多了几分可信度。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总有一种,这就是真相的感觉。
我和宴渝并不相爱。
一切故事的发生,都源于强求。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帧画面。
宴渝站在门口,很冷淡地说:
「除了婚姻,别的我都不能给你,孩子生下来,我也不会喜欢他。
「贺希宁,这是你算计我的代价,好自为之。」
……
脑子很痛。
想继续回想,却隐隐有层膜,在阻挡我进一步探究。
脑子里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在阻止我想起来。
19
手机响了一下。
是宴渝发来的信息。
「我让人做了藕汤,还买了一大捧茉莉花。」
「宁宁,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配了一个很可爱的小猫撒娇求抱抱的表情包。
我盯着那个「宁宁」看了会儿,摁灭手机。
不想回去。
既然问了,就全部问清楚吧。
我去公司找到经纪人,直截了当地问:
「你知不知道我包养情人的事?」
经纪人被吓了一大跳,看向门口站着的保镖,压低声音跟我说:
「贺太太,您说什么呢?」
「您忘了,压根儿没情人的事,那人是您让我为您找的心理医生,还特地嘱咐我不能让宴总知道。」
「心理医生?」
我愣了一下:「之前,我的精神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个我不清楚。」
经纪人想了想,说:「要不我帮您约一下他,您和他聊一下?」
「好。」
我掐了掐掌心。
20
心理医生过来前,我一直坐在落地窗前,失神地看着底下,密密麻麻如蚂蚁一样的人流。
「贺小姐。」
心理医生走进来,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拿着公文包,在门口温声喊我。
我抬头,很惊讶地问:
「学长?」
我大学时期的学长,楚逸,为人谦和温柔,帮了我很多忙,我一直很尊敬他。
如今居然成了我的心理医生,还被宴渝他们误认为情人……
就挺意外的。
楚逸笑了笑:「对心理比较感兴趣,就从事这个工作而已。
「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坐正了身子:
「就是,我最近莫名其妙失忆了,想问一下你知道的关于我的事,还有我的心理问题。」
楚逸在我对面坐下。
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是当初他给我做的心理诊断。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醒目的黑体字:
【重度抑郁。】
「这就是你的心理状况。」
他说:「至于你的失忆,我只能说,催眠很成功。」
「你成功回到了最无忧无虑的时候,把所有促使你焦虑及痛苦的东西,都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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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度抑郁。
催眠。
两个我知道的词汇摆在一起,却让我一时有些懵。
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我会失忆,是因为你对我进行了催眠?」
他微微点头。
又说:「当初你的心理状况非常差,自杀三次,已经难以承受过往的痛苦,所以主动提出催眠。
「你说你想忘掉所有痛苦,回到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候,重新来一遭。」
「……自杀?」
这个词汇让我觉得陌生,又不敢置信:「你是说我吗?」
「是的。」
楚逸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我坐在沙发上,对着镜头微笑。
格外醒目的,手腕上有三道被红笔圈出来,狰狞丑陋的疤。
「催眠前,你做手术把疤痕祛掉了。」
「你说,想让『你』干干净净地,不带任何残留地重新开始。」
我沉默了很久。
恳求他: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抑郁寻死吗?」
「我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做这么恐怖的决定……」
「抱歉。」
他摇摇头:
「告诉你了,之前的『忘记』就没有意义了。」
「你接受催眠治疗,就是希望可以忘记一切不快乐的事,甚至再也不想起来。」
「我……」
我还想说什么,就看见经纪人一脸紧张地走进来:
「太太,宴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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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逸听到宴渝过来,直接笑了。
拿起公文包站起来:「我还是走吧。」
「上次他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上来就是一拳,真惹不起。」
「他居然认为我是你的情人,之前还给了我两亿让我离开你,要不是我还有点职业操守,怕是真的忍不住。」
楚逸原本想走的,步子都迈出去了,却想到什么,停下来,告诉我:
「其实过去发生什么都不重要,你也确实没必要搞得很清楚。」
「人这一生,记忆也好,感情也罢,都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舒服。」
「既然有忘了的机会,就都忘了吧,没必要再试图想起来。」
「贺小姐,希望日后,你不会有再遇见我的机会……」
「你该喊她宴太太。」
宴渝突然推开门。
拄着拐杖,腿上缠着绷带,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眼神冷飕飕的,像要化成暗箭,把楚逸射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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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逸走后,宴渝坐在我身侧,冷声质问我:
「跟他说了什么?」
「我人还躺在医院,你就迫不及待跑出来会情人?当我死了?」
我垂着头没有说话。
「出来一趟心野了,连我说的话都装听不见,小别胜新婚,是不是还要我给你们付开房钱?」
我依旧没有说话。
宴渝恼了:「贺希宁,你——」
滴答。
泪水落到地上。
我哭了。
「你知道我自杀过吗?」
我抬头,带着哭腔在手腕上比划:
「这么长,这么丑的一条疤,我很可能就没命了,宴渝,我很可能会死了……」
我一头撞进宴渝的怀里。
他身子僵了下,火气都发不出来,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肩膀,任由我趴在他怀里哭。
泪水沾湿他的西装,伤口被撞得渗了血,他都没管,任由我发泄。
等我哭够了,才说:
「没关系,都过去了。」
「既然已经忘掉,就当这些事情没有发生过,可以吗?」
他问得很小心翼翼。
神色哀求,可怜,又含着隐隐的期待。
我吸了吸鼻子,从他的怀里退出来:
「我能猜到你做过很多对不起我的事,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没你说的那么好。」
「但忘掉……」
我的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曾经的事,真的能因为忘了,就当作没发生过吗?」